母亲的情怀有多广，孩子的路就有多远！

        我真的又能念书了！我真的又能念书了！

        秋日的阳光洒在村头通往乡镇的小路上，13岁的小洁看看走在前面挑着小木箱和一卷铺盖的父亲，再转头看着母亲，“妈，你回吧！”

        母亲前后揪揪小洁的衣服，抬手把小洁额前的碎发捊到耳朵后，手上的老茧擦过小洁的额头，涩涩的，“嗯，到了学校好好念书学本事！”这句念书学本事刹那让小洁的思绪回到一年前——

        一年前，小洁以全乡镇第一名的成绩小学毕业，却上不了学。

    本来在闭塞的小山村，女娃就是不待人见的，小洁的姐姐出生的时候，奶奶还沒说啥。妈妈生下小洁的时候，奶奶就让赶紧的送了人，妈妈不舍，坚决的留下小洁在身边。妹妹出生的第二天，小洁清楚地记得奶奶生气地把家里唯一的一个放衣服的小木箱子里的衣服乱糟糟扔到炕上，让父亲把箱子搬出去，搬到她屋里，口里还训斥着，就会生汝子，长大了连个劳力也准不上，没出息……

直到弟弟出生后，奶奶才让把那个小木箱子搬回来，还说小子才是根本，汝子迟早嫁人了，顶不上事……

    妈妈坚持让娃们都读书，妈妈说不管小子汝子，学了本事才能有出息，才能顶事！

      开学的时候，瘫痪在炕上的奶奶病更重了，抓药看病，家里耕地的牛也卖了，还欠下了亲戚的许多债，村里的老师说弟弟妹妹们上学不用交书钱上学吧，可是上初中需要交书钱学费，父亲蹲在水缸旁重重地叹气，奶奶说“小洁不用念书了，女娃能认识字会算数就行了，在家帮忙干活吧！”

        “我要念书”

        母亲搂过小洁，“洁儿，洁儿。”

        ……

        小洁最终没去上初中，在帮忙下地种庄稼的间隙，她把能找来的书读了又读，一次吃饭看书入神了，把饭碗咬了一个豁口，母亲说“洁儿，快吃饭吧，明年让你念书学本事！”

        母亲的手起了厚厚的老茧，一颗挨着一颗连成了片，这双手握着犁，握着鐝头耕种劳作在地里编织收获的希望；这双手搬石头捉蝎子、挖野扳斗（一种中药）卖钱积攒着希冀；这双手养猪喂鸡养蚕不断撑起美好生活的向往；这双手纳鞋底裁衣服给孩子剃头传递着快乐的节奏；这双手做饭洗衣操持着日复一日……小洁跟着母亲干活，毕竟人小，能做的也就是点种子、锄地、挑水、喂鸡、砍柴这些小事情，认真负责的父亲每月虽十几元的工资还是全身心放在工作上，只有在节假日才能抽出时间帮忙家里，而姐弟们充其量只是小帮手。

        母亲手上的老茧更厚了，她把卖猪卖羊卖粮食卖蚕茧的钱和父亲的工资，用满是老茧的手一张张压平了，一毛、两毛、一元、两元，整齐地放在一个小盒子底，再压在箱子底，慢慢地积攒着……

        那天夜里，小洁和姐弟们都睡下了，听见母亲悄悄和父亲说，“债也还得差不多了，洁儿爱念书，开学让洁儿也念书吧，咱多受些苦就行了。”

        “念吧，我明天去找学校看怎么让洁儿参加考试。”

        孩子们睡觉蹬开了被子，母亲挨个给盖严，满是老茧的手摸过小洁的肩，暖暖的，小洁头钻到被子里，泪悄悄地流，原以为母亲说让自己念书是安慰的话，就像夜晚乘凉时看到的星空中划过的流星，却原来一直在母亲的心里，并努力实现着。

        “妈，我会好好念书学本事的！”小洁紧紧抱住母亲，泪水溢上了眼眶。

        母亲的情怀就像头顶的太阳照亮了小路，照进了小洁的心底，沿着小路，小洁走出了偏僻的农村，走进了广阔的天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