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岁的娃

文/庄庄

卿

                            （一）

卿娃进门前，我已经洗了上床了。

她喊了一声妈妈，随即旋风般刮到房间里来，笑着问：你吃不吃鸡腿，我专门给你带的。她从宽大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塑料袋递给我。

隔着透明塑料袋的外包装，看到一个小巧玲珑的鸡腿。我翻来覆去，三无产品？怎么感觉有诈，母后怕中毒身亡啊。她的笑充满了诡异，我捏着小鸡腿，企图从她的笑声里找出破绽。

这真的是鸡腿？你不会骗我吧，骗长辈容易天打雷劈啊。我反复捏揉着她口中的鸡腿，采用缓兵之计。

真的是鸡腿，不信你撕开尝尝。卿娃信誓旦旦，虽然骗过我无数次，用她的话讲，那都是善意的小谎言，要真说什么大逆不道的欺骗，她还真不会。

我将信将疑地撕开，轻咬了一个尖尖儿。香甜的味道，好像是什么副食饼干啊，你确定这个能吃？我很快得出结论。

能吃，你再咬一口。

我刷牙了，不能吃了，你给你爸吃吧。我对甜腻食物的兴趣已经永远停留在1996年了。

妈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沙琪玛，我把它捏碎了，无意中捏成一个圆，慢慢就改造成了鸡腿的模样，你觉得像不像？

不是一般的像，我差点就信了。你赶紧吃两个卤鸡蛋，洗漱休息。

                            （二）

这几天，卿回来后看手机都是在关注美术联考的事情，评鉴一下其它考生的画作。我虽然学了点皮毛，跟外行差不多，看不出来什么大差异的东西，卿却说得有理有据。

联考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妈妈，你看这个学生平时的作业可以当做范画了，但是联考时分数只有210，评分机制也是有内幕的。

我是吃惊到愕然，心想确实哪有真正的公平公正，背后不知有多少双手在运筹帷幄、暗箱操作。

本来我想劝她夯实自己的基本功，把握自己能把握的，其它的一切看天意。谁知，她咕哝了一句——看来我以后要多多积德行善，冥冥之中老天爷就会助我一臂之力。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考试的尽头也存在着玄学么。

                            （三）

早晨，闹铃响。我爬起来给卿倒了水和复合果汁，又回到床上去了。

听到卿刷牙、洗脸、喝水，还有她爹催促她出门的声音。

她说，等我拿个口罩。谁知悄悄推开房门，妈妈，你今天怎么又睡下了？

我感觉没睡好，头有点晕。倒也不是特别不舒服，就想睡会儿。

好的，那你睡吧，拜拜，我去学校了！然后轻轻帮我关上门。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卿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闹钟在她的小床边响了，她关了闹铃，自己独自起床洗漱，最后才蹑手蹑脚跑到我床边，举着梳子一脸甜蜜，妈妈，帮我梳个头，可以吗？

真是天使一般的姑娘。

曾经记下卿娃小时候的语录，感谢烂笔头，不然随着时光的流逝，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