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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作春风 温柔的扫 │大学一年 04 日落有多少种颜色?

2016-06-05  本文已影响24人  化作春风温柔的扫

爸往北绝尘而去,我掉头返回宿舍。路上是三三两两的学生,分不出新老生,我不认识谁,谁也不认识我,这感觉挺好。

宿舍在6层,得爬楼。楼梯不高,每层分两折。我一溜烟爬上去,脚底下像踩了弹簧。

屋里只有小栓在睡觉。我进门时,他歪头看了一眼,要不是那两道缝儿里闪过一丝精光,我还以为丫睡着了呢。眼睛太小,就尽是悲催,这是后话。

初来乍到,像打了鸡血,坐不住。我跑到2639敲门,邀关和我同去澡堂。门开时,隐约瞥见屋里还坐着仨人:一大个儿,一大脑袋,还有一个印象颇深,长的像山寨雪村,一对儿大眼珠子瞅着跟要掉出来似的。三双眼睛同时警惕地朝我看过来,怪不好意思的,我没打招呼,直接退下。

5分钟后,我和关拎着刚从楼底下小卖部买的塑料小筐、洗发水和毛巾,穿过南门走在校内的土路上。下午四点的阳光还很刺眼,但已渐渐失去了热度,空气的流动很缓慢,卷动无数的微尘。关显然比我更早融入这氛围中,直接踩双蓝色塑胶趿拉板儿,踢里踏拉的走着,我后悔没换上拖鞋,那双纯白的Air Force捂得我双脚跟放在微波炉里似的。

由于高中住过一年校,我们对大学的环境倒不算陌生。不过高中住的是公寓,24小时热水,独立厕所和卫生间,而现在虽说名字叫赛欧公寓,可离公寓的标准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与其说嫌出汗和了一身泥,不如说是想去体验下澡堂子的感觉,因此兴奋。

沿途看见不少大学女生,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看哪!人们!这就是大学。

不过马上我发现不少女生都披头散发,和关一样穿着拖鞋走在路上,手里也拎着塑料小筐,只是那筐里的物件儿比我们多一倍有余。而且不知是不是自己也觉得形象欠佳,她们往往低着头,形色匆忙。后来有了经验,我才明白像《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里轻舞飞扬那样的女大学生,在现实的大学里根本就不存在,早跟恐龙一块灭绝了。

澡堂门口坐着个大妈,凛然捍卫着女浴室入口,对每个路过时眼睛不自觉往里瞟的男生报以凶狠的目光。我们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摸清楚要在一个小窗口花一块钱买张票,交给门口的另一个大爷,才能进去上楼。男浴室在二楼,就像洗浴中心浴室往往也在二楼一样,只是没有搓澡大叔色眯眯告诉你说:“但凡有二楼的洗浴,啥都有。”大学澡堂的男浴室,只有一股浓重的下水道霉味儿,和琳琅满目的白花花的大屁股蛋子。

稀里糊涂洗完澡,顿觉浑身清爽,只不过回来的路上依旧尘土飞扬。

上到6层,发现门上上了锁,只剩我一个人。我一贯享受独处的时光,悠悠然拎着椅子走上阳台,透过栏杆看外面。

宿舍层高,不然放不了上铺,因此在6层的高度放眼放去,能看到公寓外墙那排白杨的树顶。3个月后我校迎评促建时,由于校方对第一节课考勤空前的重视,我们曾一度煞有介事的研究过从6层阳台拉一根钢索到杨树上,幻想每天可以从楼顶滑下去。

我把本儿摊开放在腿上,拿了根晨光蓝色水性笔,开始写字儿(下面援引当时的部分文字,惭愧惭愧):

“五点钟的阳光洒在阳台上,把我的影子贴在粉色的墙上。这是一年中最温暖的时候,风是那么清爽,像刚上大学的可爱女生……

……我此刻坐在这里写些闲散的文字,头脑中却忍不住想象以后或许能在这里欣赏日落的景象……

……如果我写累了,我还可以从抽屉里拿出望远镜看看楼下的女生,她们进进出出。这段时间一定有很多人去洗澡了,而我现在身上还留着洗发水,沐浴露的芬芳。我可以悠闲地寻找视线中美丽的女生了。我喜欢她们穿着拖鞋,湿着头发的样子——显得更加娇艳动人。

但是我的眼睛必须具备筛选的能力,事实上,宿舍楼外就是工地,连宿舍都还没盖好呢。在待建的废墟中挤出一条小路,而我的耳朵里则充斥着保养欠佳的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和民工们用铁锹清理地上碎砖石的声音。路旁栽着一排杨树,树梢及楼高,风吹过的沙沙声,不仔细听是分辨不出来的。倒是对面小区里传来广播的流行歌曲,并不令人讨厌。有人会觉得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你怎么能写出“闲散”的东西呢?还不如赶快躲回屋里关紧门窗,隔断这令人晕眩的噪音。但我却不会这么做,——我心静如水,连发现漂亮美眉时心跳也不曾加快,我只担心这样下去我还会对什么提起兴趣。”

我对天发誓,如果上苍能让我重回过去,我会一脚踹翻那把椅子,戳着丫鼻梁子说你丫能不装逼吗。

不过现在想来,我依稀还能记得那天阳台上落日的光景。那一抹柔软的金色荡漾在杨树墨绿的罅隙里,像要融化了一般。渐渐的,那金色消失在树间,只在远方的楼顶浓浓抹上一道,天空分隔出不同的颜色,由白至黄,由黄至蓝,再到淡薄的紫色。

我在阳台上翘起二郎腿,穿着那条米色的SK休闲裤,裤腿空空荡荡。我陶醉在这片缓慢消逝的金黄里,晚风佛面,熏熏然快要睡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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