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的故事

早上乒乓一开局，雪峰的横拍弧圈和王局的直板推挡，就杀得难分难解。但姜还是老的辣。雪峰嘴里“顶住顶住”地喊，在王局密不透风地防守和偶尔凌厉地反攻前，失球的次数明显比王局多。

在雪峰又一次拉球出界后，王局捡到球却没有发，侧过脸面向我，讲起“顶住”的故事来。

上世纪六十年代，每年农闲时节，农村大批青壮年，响应“一定要根治海河”的号召，去天津义务做河工。

河北一个小伙子，不到二十岁，还没有成家，父母担心他顶不住繁重的河工劳动，让大儿子给他写信，问他顶住顶不住，意思是如果顶不住就回来。

阴差阳错间，本意问“顶住顶不住”，可哥哥却把“不”字掉了，在信纸上出现的是“顶住顶住”。结果信件一传开，被上级领导发现了，立即被定性为哥哥坚决支持弟弟战天斗地的典型。

这个看起来是笑话的故事，给了我深深的思索。我爷爷父亲叔叔都出过河工，给我讲过施工的情景。在雨雪交加中，没有任何现代化机械，人们用铁锹挖起一块块湿泥条，然后用排子车拉到岸上，那种艰苦，实在是难以形容。

那时人们普遍是国家利益至上，尽管条件是那样的艰苦，大家依然干得热火朝天，“小老虎班”、“铁姑娘连”、“推车大王”等英雄人物的故事比比皆是。

也正是那一代人的辛勤付出，截至1980年，海河流域洪水得到完全控制，河北再无1963年那样大面积水淹村庄之苦。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需要感恩。

王局讲得生动，我听得入迷，雪峰在催促王局发球，批评他严重干扰了打球的兴趣。也是，双方激战正酣时，一方突然停下拉起了二胡，确实破坏情绪。王局笑笑，毫不在意，挥拍再战。这次雪峰调整了战术，两人回合球越来越多，旗鼓相当，精彩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