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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3)

2017-10-18  本文已影响44人  南岸风云
少年心(3)

文:南岸风云

全名:少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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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的堂弟叫程雨,一直跟在我和哥哥的身后像个跟屁虫,我挺烦他。他整天拖着长长的鼻涕,冬天的时候袖子被磨得溜光,最常听见的声音是他鼻子使劲向回抽好像是在吃面条,因此我常常笑话他。我哥哥却不和我一样,常常护着他,以至于程雨见了我就躲我,那时候的程雨极像豆芽菜瘦瘦的,典型的营养不良。

程雨极愿意和我哥哥腻在一起,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我的哥哥他凭什么常跟着。私下里我教训了他几次,却换来了哥哥的不满。说实话我挺嫉妒程雨的,他老爱笑。

一九七五年的春天大旱,程雨出生的那天却下起了大雨,开始是黄豆大的雨点,下了停,停了下,后来就变成了毛毛细雨。据老人们说那场雨是多年未见的,人们都说程雨有福气。庄稼人觉得有雨才会有幸福,绵绵的春雨不急不燥的下了接近两天,村里的人奔走相告高兴的要疯了。爷爷当时抱起程雨嘿嘿地笑着,一脸的慈祥如同在雨地里盛开的花朵,而我的叔叔在一边眯着眼望着窗外啪啪的雨点,随口说了一声“程雨”,他的小名被叫做木头,奶奶望着程雨,笑地合不拢嘴,一个劲的说,哎吆,我真有福气,看看我有三个大孙子了。其实倔强的奶奶没有想到两年后,我又一个弟弟程森毫不犹豫的出生了,难怪有人给奶奶算命说,命中注定四个孙子,有归有,命里担起担不起就是另一回事了。

其实,我奶奶心里极盼望着有个小孙女,她常常说,我们的家里阳气太重。看来阳气重了也不是好事。

由此看来,哥哥的死可能与阴阳有关,我哥哥走得那年十三岁,在西方看来十三是个很不吉利的数字。那时候我家的日子刚刚好转不长,日子愈加有了奔头,最初感受到的是家里有了杂面馒头吃,不仅如此娘还有时候为我们买条鱼吃,虽然我仅仅是吃鱼尾巴。哥哥走得那天恰恰也是六月十三日,那天出奇的热,我家的狗老早就趴在门口,一张一翕地大口喘气,长长的舌头上流着透明的液体。早晨临出门时,哥哥莫名其妙地问了我一句,石头,我走后,你想不想我。当时我吃了一惊,因为这句话无头无脑的,让人感到阴森森的,我说,哥哥,你要去哪里玩。我那时玩心未退,哥哥笑了笑,很难看,我隐隐约约地听见他在嘟囔,石头会想我的。现在想起来有些怕。说到底,如果不是那天挺热,如果我们那天不去拾麦子……一切都是白想,我哥哥使我一辈子寝食难安,我英雄一样的哥哥,到死终究没成为英雄。

因为我,家里沉浸在一片黑暗中,奶奶瞎了眼,我的耳朵被父亲一巴掌掴出了毛病至今还没有全好,我的腿上现在还有父亲踢的伤疤,在我的记忆中那是父亲揍得我最厉害的一回。

我和哥哥在麦地里拾别人家割麦子时遗漏掉麦穗,我们小小的身躯在空荡荡的地里显得很渺小。那个午后热得吓人,白化化的阳光撕裂着六月的天气,地里像是种下了火苗,一股一股的热浪从地里反上来使人无法立足,地里的麦碴又扎得脚疼,让人寸步难行,我抬起头来望着天上慢吞吞的太阳心里挺烦躁,于是对哥哥说,哥哥,我们先去大坝边玩玩吧!凉快点了再来拾。我哥哥犹豫了一下,咬了咬下嘴唇说,走。我们商量好只在近处玩水不去远处。凉快点了再捡麦子,然后马上回家。

那个时候,凌云山大坝已有了一个更好听得名字,叫凌云水库。它是在文革后改的,至于为什么改名有多种说法都不可信,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里面有与时俱进的意思,这不现在的凌云水库叫做凌云湖了。现在的凌云湖已是今非昔比,它旁边有凉亭,建起了赫赫有名的凌云山庄,已成了上阳县最有名的旅游圣地,我的哥哥对这些一无所知。这些年来,我常常梦见哥哥站在湖边向北眺望,我知道哥哥一定是想我了,其实这也是我为凌云山风景区效力的主要原因。

现在想来,也该那天出事,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的父亲和母亲大打出手,我和哥哥哭着为他们拉架,弟弟程森则坐在床上无人答理哭的一脸的泪花。在父亲的妥协中,母亲“哇”得一声哭出声来,哭声久久不绝,回荡在山村所有的缝隙里。其实他们吵架的理由很不充分,那个时候学校里已经放了麦假,当教师的父亲就成了农民必须拿着镰刀和绳子上坡收割成片的庄稼。说实话他有些不情愿,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虽然那时候的父亲已经不是一个臭老九了,得到村里人的尊敬日益增多,但他的生活的环境还是农村,还要不住的和村里人打交道,,那个时候,他学会了憎恨,他开始厌恶农活,不想把自己栓在土地上,他开始没白没黑的去进修,细微的变化加速了母亲对他的烦感,他们纷纷指责对方,父亲说母亲鼠目寸光,母亲则说父亲忘了本。矛盾终于在劳累中彻底激化,母亲的哭声肆无忌惮、错落有致,在黑夜里如长长的游丝在空中慢慢的缠绕,这是对父亲的莫大讽刺。因为母亲深知父亲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只要母亲一哭父亲就在旁边红着脸搓着双手没了办法。

母亲却没有想到她的哭声在第二天会变得惨烈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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