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雄风(15)折折运都山之战
等铁木真率众退回到了班朱尼河畔时,忽然就见到自己的弟弟合撒儿狼狈归来。铁木真忙问他怎么回事,合撒儿说道:“我因为收拾营帐,晚走了一会儿,没想到王汗竟然派兵来袭击我们,还把我的妻儿掳去了。要不是我逃得快,险些也被他们抓去了。”
铁木真大怒道:“王汗太可恨了。我即刻率兵去把你的妻儿夺回来。”
木华黎见状急忙劝阻道:“不可,不可。首领难道忘了我之前跟您说的话了吗?”
铁木真气恼地说道:“那怎么办?他们现在都把我的弟媳和侄儿掳走了。这事我难道就不追究了?”
木华黎笑道:“我自有妙计,不但可以让他们归还我部被掳走的人,就是他们的妻儿,我们也可以把他们掳过来。”
铁木真说道:“你既然有这样的妙计,就让你去做。”于是木华黎拉着合撒儿的手,一同去了无人的地方,密商了一番,然后决定按计行事。
没过几天,听说答力台从王汗部归来,铁木真连忙出帐迎接。答力台磕头谢罪,铁木真亲自扶他起来,说:“叔叔既然悔过归来,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一定不计前嫌!”
答力台说道:“之前阿儿该等人前来传谕时,就知道首领还念旧情,当时我们就想回来了,只是因为前叛后顺,罪过实在太大,便想要立功赎罪。如今又接到木华黎来信,于是秘密地和阿勒坛等人商议,想除掉王汗立功,没想到被他察觉后追捕,所以情急之下才仓惶逃回,还望首领恕罪!”
铁木真连忙问道:“阿勒坛等人也已经回来了么?”
答力台说:“阿勒坛、火察儿等人担心主子不肯原谅他们,已经到别的地方去了。现在只有浑八邻撤哈夷特部和呼真部(这两个部名我也不想找了)跟随我来归降了,还请首领一体收留我们吧!”
铁木真说道:“来者不拒,叔叔你就放心吧!”铁木真随即见了浑八邻等两部归降的部民,并好言抚慰他们,然后编入部下。随后铁木真整顿军马,从班朱尼河出发,打算从斡难河畔进攻王汗部。
走到半路,忽然看到合里兀答儿及察兀儿罕两人骑马前来,后面还带着一个俘虏,铁木真不禁大喜,随即迎上,二人下马禀告铁木真道:“昨天合撒儿密令我两人前去见王汗,王汗相信了我们的话,于是派了个使者跟我们回来,我两人离开王汗的势力范围后,就把他给控制住,带来见首领了。”
铁木真问道:“你们对王汗说了什么?”
二人答道:“合撒儿想了一条妙计,让我们假装归降王汗,王汗中计,所以派使者前来。”
刚说完,合撒儿就从旁边闪出,对二人说道:“把人带上来!”于是二人就把俘虏带了上来前,合撒儿问那使者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答道:“我叫亦秃儿………”那人话还没说完,合撒儿己经拔出刀来,一刀斜劈,直接把那人砍成了两段。
铁木真惊问:“为什么要杀他呀?”
合撒儿道:“留他有什么用,还不如杀掉!”
铁木真道:“难道你想报妻儿的仇么?”
合撒儿回答:“妻儿的仇我原本是急着报的,但是刚才的举动是木华黎教我这般做的。”
铁木真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木华黎的鬼点子多,想必其中定有一番妙用!”
合撒儿说道:“木华黎教我派使者假装投降,谎称哥哥你要离开我,不知去了哪里了。我的妻儿既然已经被义父扣押了,那我也只好前来投奔义父,如果义父能念我之前的功劳收留我,那我就束手归降;没想到,那王汗还真的相信我所说的,还叫了这个送死鬼来见我,我的刀早就闲得发慌了,怎能不出来活动活动?”说完,合撒儿放声大笑。
铁木真连忙称赞道:“真是妙计,可后面要怎么做呢?”说到这里,正好木华黎走了过来,对铁木真说道:“他们经常派兵偷袭我军,我们为什么不学他呢?”
合里兀答儿说:“王汗肯定不会想到我们会偷袭他,这两天他都在折折运都山上大开筵席呢,我们正好袭击。”
木华黎说:“事不宜迟,我们需要快快前去!”于是铁木真下令全军日夜兼程往前赶,由合里兀答儿为向导,沿着克鲁伦河向西前进。
在快要到折折运都山时,合里兀答儿说道:“王汗设宴的地方就在这山上。”
木华黎说道:“咱们偷偷潜来,他一定没有防备,这样正好把他们灭个一千二净,不让一个人漏网!”
铁木真说道:“他们在山上听到我军杀来,必定会下山逃走,我军一定要断了他的去路。”
木华黎说:“这个自然!”随即命令前锋冲上山去,而铁木真亲自率领大队绕到山后,扼住敌人的退路。计划已定,大家立刻分头行动。
王汗此时正和部众在山上吃酒,众人都喝得酪酊大醉,猛然听得一声胡哨,随即铁木真部一古脑儿地杀上山来。众人惊慌失措,根本来不及穿上甲胄,马鞍也未备妥,哪里还能抵御敌军?
霎时间,王汗部人人四散而逃,向山后方向跑去。没想到刚到山脚就又被埋伏铁木真埋伏已久的伏兵袭击,众人叫苦连天,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厮杀。谁知那铁木真的兵就像是杀不绝一般,杀退一层又是一层,两军整整打了一个天昼夜,结果王汗的人还是一个都没有逃出伏击圈,还搭上了好几百士兵。
第二天再战,铁木真的大军仍如铜墙铁壁一般,王汗军无处可逃。
到了第三天,王汗部已极度困乏,无力再战了,只好束手就擒。
铁木真大喜,命令部下把王汗部的士兵统统捆绑起来,自己亲自检视,结果单单少了王汗父子。
铁木真派兵到处搜索,还是没能找到。在审讯王汗部的俘虏时,只有合答黑吉说:“王汗首领,早就逃走了。我因为担心首领被擒,所以特地与你们激战了三天,好让他能逃得远点。我为首领被俘,死也甘心,要杀就杀,不必再问了!”(好男子)
铁木真见他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不禁赞叹说:“好男儿。报主尽忠,临危受命!但我并不是要灭掉王汗,而是王汗欺我太甚,即使捉住了他,我也不忍心杀他!你如果能体谅我的苦衷,我不但不会杀你,而且还会重用你!”说完,铁木真起身离座,亲自为合答黑吉解开绳索,合答黑吉感激他重情重义,于是俯首归降了铁木真。
此时合撒儿的妻儿,早就被找回来了。另外合撒儿还掳掠了一些王汗部的妇女,又由铁木真亲自检视,这其中就有两个王汗的侄女,都是绝代美女,一个名叫亦巴合,一个名叫莎儿合(即蒙哥与忽必烈之母,克烈·唆鲁禾帖尼)。
亦巴合年长,铁木真纳她为侧室;莎儿合年轻,和铁木真的第四子拖雷年纪相仿,就给拖雷做了妻子。其余所得的财物,铁木真都分给了功臣。大家欢呼雀跃,非常高兴,山呼铁木真之名。
再说王汗出逃时,带着儿子鲜昆从山边一小道逃走,急急如丧家之犬。两人一口气跑出了几十里路,回望身后时,却静悄悄地没了声响,这才敢稍作休息。
王汗仰天长叹道:“铁木真与我无仇,我偏要猜忌他,现在弄得身败名裂,国破家亡,怨不得谁啊!”鲜昆听了这话,反而责怪父亲不是,并且作色怒目。
王汗见状又说道:“你闯下这样的大祸,难道还要责怪我吗?”
鲜昆反唇相讥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既然喜爱铁木真,那就住到他家去,让他养你啊。”说完就自己上马离去,只剩下王汗孤身一人,缓缓在大漠中向前行去。不知不觉中,王汗到了乃蛮部的地界上,又沿着鄂昆河(今蒙古鄂尔浑河)上游过去,王汗觉得口渴,正在河边打水喝。谁知来了一名乃蛮部的头目,名叫火力速八赤,他怀疑王汗是其他部落派来的奸细,于是就把他抓了起来,当下也不分青红皂白,竟直接杀了他。
而鲜昆在撇下王汗后,来到了波鲁士伯特部(这些乱七八糟的译名……我在猜,是不是指的就是土尔扈特部),整天以抢劫当地人为生,后来被波鲁士伯特人驱逐,逃到了回疆(这里指的应是西辽)又被回族的酋长抓住,斩首示众。
王汗部就此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