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风流 不老东坡
有幸能跟随历史大部队前去瞻仰“千古风流 不老东坡”的主题展,先前就已在长辈们以及各家讲坛中耳濡目染了东坡先生的旷达与风流,如今,有机会深入交流,自是激动万分。
在漫漫历史洪流中,曾有一人提着一盏明灯照亮了一片寂晚,他在宋词这副锦绣画卷上点缀了一片星河,他就是苏轼。关于苏轼的经历与瞩目成就,绝非一座小小博物馆便能将其收入囊中,就像我走进展厅,看到的第一眼那样:苏轼在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所涌出的诗词歌赋,如银河一般倾泻而下,层峦叠嶂般的词句,每一句都那么耀眼,那么夺目。即使那样,也不过是冰山一角。可苏轼的一生却并非康庄大道,却荆棘丛生,一生漂泊。但他却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人生态度,将百炼钢化为了绕指柔。谈到苏轼,我们不得不提到两个围绕他一生的词——贬谪。因为与朝廷官员政见不合,苏轼一次又一次的被卷入此起彼伏的政治风波中,成为朝廷内部权利斗争、尔虞我诈的牺牲品。黄州,杭州,密州,湖州,惠州,儋州等等都遍布他的足迹,那些令人嗤之以鼻的流放之地,却让他留下了遍地桃李,苏轼去那些偏远的地方就是去受苦的,在黄州,他建“救儿会”,改变当地丢弃女孩的恶俗。在儋州,他兴文教开学堂。在惠州,他修水利建堤坝。千年流转,惠州百姓将那条堤坝命名为苏堤。儋州骄傲地记载是苏东坡教出了儋州历史上第一位举人。苏轼也曾沉溺于痛苦,说:“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也曾悄然顿悟,认清世上之事,“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他一生苦难交加,但最终留给后人的却是圆融豁达。晚年时他说:“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这是他被贬的地方,却也是他视作家乡的地方”。而要说最令人胆寒的一次便是宋神宗元丰二年的乌台诗案了,那在他最意气风发的年纪,遭遇最沉重的一击,乌台诗案事发前,苏轼还是个春风得意备受欧阳修所推崇的科场奇才,变到后来如丧家之犬般失意落寞的戴罪犯官四处飘零。也许正因为他是苏轼,每次都能淡然处之,贬到黄州便写下了“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凭生”的旷达名句。而贬到四川眉州,不敢被命运捉弄的他自给自足,躬耕东坡,便是东坡居士的典故。颇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气派与心境。苏轼一生风雨却泰然处之、随遇而安,从不抱怨命运多舛、上天不公,提笔便写下“且将薪火拭新茶,诗酒趁年华”。
苏轼的成就不仅仅依靠着他乐观豁达的心态,还有其优良家风的熏陶作为底蕴。每日在诗与书香的耳濡目染中成长出了出色的文笔,其祖上皆是书香门第一脉传承,父亲苏洵其弟苏辙与苏轼更是全都位列唐宋八大家之中,其家族实力可见一斑。青年时,13岁便自创诗词歌赋,长大后更是独当一面,成为宋词豪放派的代表与奠基人,其中“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更是广为流传,家喻户晓。苏轼还善于突破传统藩篱,挣脱世俗枷锁。他的词冲破了晚唐、五代以来“词为艳科”的旧框架,运用新奇形象的比喻来描绘景物、阐发哲理是他的特长,善于运用幽默旷达的笔调随时抒发新鲜的人生意趣,令人耳目一新,更是他的拿手好戏。
我曾一边漫无目的地闲游,一边天马行空:那些曾伴在他身边,早已锈迹斑斑却还没来得及同这世间的一缕风化为齑粉就被人们封藏的物件中,是否还留有东坡先生指尖的余温,款款的眼神,他们是否还留有记忆,记得那个两鬓双白的老人低声哀叹:“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凄凉”人生莫过于此。借着这些苟延残喘的老伙计,我拼凑齐先生的生活碎片,重塑他的生活,我不禁潸然泪下,才发觉他离我们这么近,只有一堵厚重的玻璃;他离我们这么远,天人永隔。摊开历史的书简,一眼千年岁月丹青纵横,目光穿透窗纸思绪万千,子瞻我在诗中读到了你的灵魂:贬到黄州时,他不抱怨也不颓废,笔锋流转坦然写下“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如此处之泰然,唯有苏轼;“雪沫乳花浮五盏,蓼尔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如此惬意豁达,唯有苏轼;“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如此豪放不羁,唯有苏轼;“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如此坦然,唯有苏轼。先生用生命演绎的乐观豁达,吾辈定尽浑身解数弘扬。
也许“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苏轼一生都活在豁达与惬意之中,也许“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的苏轼一生都活在仕途失意和四海飘零的孤寞与遗憾中,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只需从他所做的字里行间中汲取相当大的一部分情绪价值和人生方向,就是他留给世界与后人最美好的宝藏。林语堂曾说:“苏东坡已死,他的名字只是一个记忆,但他留给我们的是他那心灵的喜悦,是他那思想的快乐,这才是万古不朽的。提到苏东坡,所有中国人都会会心一笑”。无论是苏轼夜游赤壁触景生情作下《赤壁赋》与伤今怀古的《赤壁怀古》,还是引人哲思的《题西林壁》都如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屹立于中华诗词歌赋文明之林,鹤立鸡群而千古不朽,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为我民族的历史进步性做出了卓越贡献,也增强了华夏子孙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认同感。
白驹过隙,快乐的时光总是急速逝去,研学活动也接近了尾声,天空也应景的下起了小雨,乌云在我们心里搁下一块阴影,瞻仰完“不老东坡”的风流,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复,以这些零碎的曾经烙印下苏轼的指纹与眼神的文物为媒介与其谈笑风生也是令我受益匪浅,不禁有些伤感与惋惜。漫漫历史长河澎湃跌宕,苏轼以他自己的才华和风雅,在这条长河中扬起一尾沙尘,照耀一夜寂凉。灯火微然,穿越亘古的岁月,朦胧中只见你吟着词,信步而来,化为一阵清风,荡涤这阔阔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