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黄土地上的人们》第十九章 荒芜
第十九章 荒芜
一个家已经没有了家的样子，支离破碎的，掌柜的的病也越来越重了，每天走路都困难，都只是躺着，然后一个劲的抽烟。其实他就是缺少营养，每天的饭菜不好，身子虚的补不上来。没有钱可以买一点好的东西，我就只能给他买点鸡蛋，奶粉什么的，冲着喝。到了后来简直是一点用都没有，掌柜的的病也越来越重。
后来我没办法，就打听一些偏方什么的，看能不能治掌柜的病。
王跳神去年死了，活了六十多岁，他一辈子都在算卦，捉鬼，可是最后还能逃得过小鬼的手，地底下的阎王可是一个活人都不会饶的了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再有能耐的人，再会捉鬼的人。
之前的一段时间，村里的崔老头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知道了我掌柜的的病，就给我说，掌柜的的身上没灾没害的，可是却身子软的动不了，一定是小鬼缠住了魂，要找个法力强大的婆子给“默诵”一下就行了。
我就说，我也会“默诵”，要不我给他“默诵”一下吧。
崔老头说，你法力不够，必须要找一个厉害的人才能制的住那些索命的小鬼。
我问，哪里才有那样的人。
崔老头说，我认识一个神婆，本事可大了，隔壁村的那个李三小子那年病的厉害吧？到神婆那一看，神婆“默诵”了一下，立马就好了，过了几天就活蹦乱跳的。
我也当时高兴了起来就说，那那个神婆住在哪？
崔老头说，她也住在城里，在王家沟口。
我犹豫了一下又问，那她这一次“默诵”要多少钱，贵不贵？
崔老头说，不要钱的，都是乡里乡亲的谈什么钱啊？再说神婆那些人是不相信钱的，“默诵”的时候需要一只大公鸡和一只整的羊，你到时候带齐了就行了。
后来我就带着掌柜的去了，掌柜的一开始不愿意去，但是最后拗不过我就答应了，那会我就寻思着二黑这段时间整天都不说话，闷闷不乐的，是不是也是让小鬼给缠上了？所以我就带他一起去了。
掌柜的在市场上花了大几百块钱买了一只整羊，又买了一直活的大红顶子的公鸡就去了。神婆的家很好找，因为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么一个人，所以一打听就找到了。
到神婆家里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正在打麻将，他们家也是城里的那种楼房，几室几厅的，很气派。
我去了。神婆就问，你们找谁？
我说，是我们村崔老头叫我来的。
神婆笑笑说，哦，我哥啊？你们来之前他打电话给我说起过这么一档子事。
我“哦”了一声。
神婆又问，你们吃了没？
我空着肚子说，吃了。
神婆说，那就行，这样我们这局快打完了，打完了就给你们作法，那个公鸡和羊你们都带来了么？
掌柜的和二黑把手里的鸡羊在她眼前一晃，神婆又是一笑就说，那就好。
他们这一局打了好长时间，我们快下午来的，等他们完的时候，天都快黑了。神婆抱歉的笑笑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然后就起身招呼我们坐下，让他的一个儿子把公鸡拿了，他儿子用刀子把鸡脖子划了一下，流了一碗的血。然后对我说，谁要“默诵”？
我说，我掌柜的和我儿子。
神婆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哦。这样也行，就两个一起吧。然后把我们领到了其中的一个房子里，那个房子就放一张木板床其他什么都不放着，好像专门就是为给人驱鬼用的。
神婆拿了一块白布，泡在鸡血碗里，一直等白布完全染成了红色才拿出来平铺在木板床上，然后让掌柜的和二黑背靠背的坐在木板床上，坐在染了血的白布上面。然后把打麻将时垫桌子用的黑布拿了过来，嘴里还说着，不好意思，刚才那麻将没有垫的，就拿了这驱鬼布暂时用了一下。
神婆拿了那块布就之后直接把布蒙在了掌柜的和二黑的头上。然后就从柜子里拿了个之前和王跳神送鬼时差不多的铃铛，开始唱了起来。神婆的嗓子很高，叫唤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也没听过。叫唤了一会，神婆的两个儿子分别提着羊和公鸡进来，然后绕着掌柜的和二黑的头顶转了一圈就又出去了。神婆突然双眼瞪得老大，手里拿起鸡血碗，猛地含了一口，一口鸡血喷在了盖在二黑他们头顶的黑布上同时大叫一声，去！
神婆的“默诵”就算完了。
后来我就问，那鸡和羊要怎么处理？
神婆说，这鸡和羊你们都带回去，把公鸡埋在你们家门口最中间的位置，埋得越深越好。把羊埋在你们家的坟冢到你们埋那只公鸡的位置的中间的路上，记住也是埋的越深越好。
我不敢问为什么，只好照着做，因为这样的事越问的多就越说不清越麻烦。
后来我说怎么着也得给神婆一点钱，神婆说什么都不要，说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谈什么钱的。后来我就偷偷地把身上全部的两百块钱压在了那个鸡血碗的底下。
回来的路上我就问二黑，刚才神婆给你“默诵”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二黑直直的说，没什么感觉，就觉得屁股坐在床上凉，血突然喷到我脸上的时候还把我吓了一跳。
掌柜的立马骂道，不许胡说。
二黑委屈的说，本来就是没什么感觉么？这些我都学过，老师说这是迷信，不能信的。
我立马捂住他的嘴，小声点，小心让人听见，这种东西我也不怎么信，可是我只求一个心安，这样也就够了。
掌柜的纠正说，这种东西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老祖宗传下来这么几千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我就又问掌柜的，那你刚才有什么感觉？
掌柜的坦然说，老实说，我也确实没什么感觉。
后来我和掌柜的回家了一趟，照着神婆说的做了，把鸡和羊都埋进了黄土地里，我又在龙龙的坟前哭了一场。可怜我的娟娟女子，让我现在连个想哭的地方都没有。
后来终于掌柜的的病没有一点起色还是老样子，一个劲的抽烟。二黑还是每天都不说话，一个人经常跑到山里，很晚才回来。
后来就再也没有了后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