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心
天气愈来愈冷,厚厚的羽绒服也挡不住寒潮的侵袭。小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我坐在乡邮电所的柜台后面,诅咒着这可恶的天气。
随着一阵凛冽的寒风,从门外摇摇晃晃地走进一个人,肩上挑着两只鼓囊囊的破麻袋。来人掀下头上包着的那块蓝白条相间的土布头巾,露出花白花白的头发,我这才看清是一位老奶奶。
老奶奶大约有六十多岁年纪,满脸皱纹,脸冻得青紫,一双凹陷的眼睛流露着疲倦,两行鼻涕都快淌进那泛白的嘴唇里去了。
老奶奶卸下了担子,坐在屋里的长椅上喘气,我一看,破麻袋里装的全是废纸、薄膜之类的破烂,一股怪味直冲我的鼻子,我连声说:“喂,这儿不是废品站,快把破烂挑出去吧……”
“嗯,就好、就好,姑娘,耽误你一会儿......”老奶奶牙齿脱落了几颗,嘴巴瘪瘪的,她用手背抹抹鼻涕,又在那脏兮兮的袄子上蹭了蹭,这才抖索索的从内衣口袋掏出几张皱巴巴的信封,又拉过一只麻袋,把面上的废纸拿了出来,拿出一个又一个包袱,这是干什么?我不解地望着她。
三个包袱都打开了,原来是三个大包裹,一色的自织的白老布包着,口子上缝着大小不一样的针脚,老奶奶宝贝似的一个又一个地捧到我面前的柜台上,又蹭了蹭手,递给我那几张皱巴巴的信封,说:“好姑娘哇,我不识字,这是我三个儿子的地址,麻烦你帮我写在这几个包裹上,包裹里的东西都一样,是新棉袄和毛线裤,迟了哇,孩子可能都冻坏了。”
我好奇地展开皱巴巴的信封,不由得惊呆了--原来老人三个孩子的地址都是一些名牌大学。
“老奶奶,你的孩子都是大学生?”我疑惑的问道。
“是咧,三个老大不小的光头哦!还在外念书呢,说是不回来,要考......考什么‘烟酒生’?!”老奶奶那疲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许多,裂开瘪瘪的嘴,笑了。我忙拉过椅子,拿起了笔。......同时,我的胸间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滚动着,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因为我实在没法捕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