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死生无大事-写在汶川地震十周年

2018-05-13  本文已影响0人  寸寸欢喜

我还记得自己十年前的时候,从新闻得知汶川地震的消息。然后学校组织捐款,那天一边爬楼梯一边和同学说,各自准备捐多少钱。铺天盖地的都是灾区的报道,我只知道有一个遥远的地方,发生了非常非常严重的灾害。那里,山崩地裂,家毁人亡。但是,这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其实我当时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我现在能够清晰地记着的,就是我当时和同学在爬的那几台阶。磨得发亮的大理石台阶,掉漆的墙围子,还有从窗户洒到台阶上的阳光。有时候我的记忆就是这样,可能一件大事,但是我真正记得的往往是一些细节。其实我并没有过早接触死亡,但是对于死亡的思考却是从很早就开始。我还记得,大学的时候看过一本书。再次想起,是因为最近有的自媒体文章总提到这本书。我未曾想到,如果不是他们提到,我甚至都忘了自己曾经读过这本书。书名叫做《此生未完成》,作者是一个叫于娟的大学老师。这是她患癌症到去世之前写的,可以看作是她自己的一个手记,或者说自传。当时的读书笔记找不到了,但我还是能记住几个细节。她患的是乳腺癌,病友有的割去了乳房,然后为了维持自身的形象,就用气球装上水或者面粉,放在胸罩里。有的时候不小心就挤破了。其中一个病友就分享说可以放黄豆,不过用久了黄豆会发芽。想想健康的我们分享的,可能是哪个牌子的内衣更好穿。还有就是她在患病晚期的时候,被一个医疗骗术骗进了深山。大概就是打着治疗癌症的幌子,用断食、草药做治疗。于娟在书里写到,没想到她和自己的老公都是博士,也会陷进这种骗局。人的求生欲望,会蒙蔽自己的理智。

我还记得那本书当时带给我的力量。生的力量有时要向死去寻。那个时候的我,是人生比较低落的一段时间——我在这个年纪谈人生,好像是有一点肤浅。但是,每一个人的人生,对他自己而言,就是走到今天为止。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那么,到今天为止,我经历的就是我一生的全部。如果我能看见照常升起的太阳,那么证明我的人生又多了一天。那个时候读到了这本书,让我觉得其实人生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说活着,好好活着,而不单单是纠结你眼前的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于娟应该算是意气风发,青年得志,她和老公应该都是高学历,自己刚读完博士回国,前途一片光明。孩子也还很小,却再也没机会陪伴他成长。谁也不知道,灾难会降临在哪一个人的头上。

真切地感受到死亡和癌症,是身边有亲戚和同事去世,其中一个同事猝死,生前一点征兆都没。是心脏的突发病,从发病到去世,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亲戚得了癌症,最后就像书里写的,不得不去相信一些奇迹、偏方。中医、藏医都去尝试,甚至不惜拖着病躯远赴外省,就是为了追求最后一丝希望。最后人还是痛苦地走了。看到书里的人和身边的人,又是两种不同的感受。真正的痛苦,永远没有感同身受。

或许当时对汶川没有太大的感受,一方面是因为我并没有经历这些,另外一方面,是我对人生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明确的认识。我并不知道人生意味着什么,我也不知道人生,有什么样的精彩和苦难。其实人对于世间的留恋,往往是看你拥有了什么。拥有的越多,那么留恋也就越多,牵绊也就越多,放不下的东西也就越多。

25岁的我看15岁的我,觉得那个时候人生太浅薄。可能35岁的我再回头看25岁的我,又会觉得现在太肤浅吧!15岁我还是一个学生,生命中好像,都是青春期的烦恼,就是家里的琐事。现在是生活,工作,爱人。等到35岁,我想自己应该会有孩子,会有更多关于家庭的烦恼,以及照顾长辈的压力。但是我并不觉得现在25岁的我可以评判另一个15岁的孩子,每个人有不同的人生,我只能去对话15岁的自己。汶川是一代人共同的回忆,但是作为旁观者的我们,永远都只是一个旁观者。

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寸寸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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