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直到终会毁灭的那刻

二战同人，非历史向，勿认真考据

01.

戈培尔穿过警卫森严的大门，身边跟着护卫。

他那条因患过小儿麻痹症而有些瘸的左腿让他走路的样子并不太好看，最起码与他那冷峻的表情和熨得笔挺的西装不太相配。

但在这里，没有人敢因此上前搀扶戈培尔，更没有人敢嘲笑他。警卫们只是敬畏地看着这位年轻有为的国民部长、德意志帝国的喉舌，为他打开通往宅邸更深处的大门。

再往里一点儿，穿过两道岗哨，戈培尔招手让护卫退下原地等待，向警卫出示通行证——虽然这只是例行公事，谁会不记得戈培尔博士的脸呢。他们尊敬地敬了军礼，其中一个轻声说道：“元首在等您。”

戈培尔斜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径直穿过岗哨。

这道岗哨后不同于之前的喧闹和电报的响声，视野之内没有一个人，空间一片寂静。

戈培尔走向道路尽头的电梯，便立刻有不知从哪儿出现的军官帮他按下上行按钮，拉开金属制的电梯门，然后又退回黑暗中。

戈培尔看着电梯门合上，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电梯在4楼停下。戈培尔穿过装修精美的走廊，在心里不知第几次慨叹它所体现的严谨而不失感情——如一个日耳曼人。

最后，戈培尔终于站住了脚，整理好领带，再抚平每一条衣服褶皱后，他轻轻地敲了敲面前的门。

他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起来；那是平时一贯冷着脸的戈培尔博士难得的温情，毕竟这世上见过他真心笑脸的，绝不超过五个人。

隔了几秒，听到回应，他推开门，走进再熟悉不过的房间，以无上尊敬的目光注视着桌子那头坐着一个低头握着笔，鼻梁上架着副小眼镜的人，并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下午好，我尊敬的元首。”

他语调轻缓礼貌，却暗藏如火一般的激情。

“下午好，约瑟夫先生。”

桌子那头的人听到响动，停下笔，对戈培尔露出了戏谑的笑容。那并不是在嘲笑戈培尔，相反，那是见到了老朋友的表情。

纳粹党的首领，冷酷无情的恶魔，令整个欧洲闻风丧胆的魔鬼，阿道夫 希特勒——却像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一般，以抽出时间来见老朋友的语调接着说道。

“您看起来心情不错。发生什么好事了？”

戈培尔笔挺地站在那儿，露出了让旁人看见定会惊讶到连连摇头的笑容。接着，他以如同在教堂做礼拜般，某种敬爱神的语调回应希特勒。

“好事是，我与您和帝国同在。”

不如说，希特勒就是戈培尔的神。

02.

这世上能称保罗 约瑟夫 戈培尔博士为约瑟夫的不多，而阿道夫 希特勒就是其中一个。

03.

戈培尔总是听从希特勒的指令。

他用他那富有感染力的演讲调动所有的德意志帝国公民，与他的元首共同商议德意志的未来和战争的筹备。他永远赞同元首的种族论，即使希特勒说出要屠杀犹太人这种反人道的话语，他在戈培尔的心中依旧是充满智慧、魅力超凡的。甚至——当希特勒说出这些话时，他在戈培尔心中的地位又往上高了一阶。

因为在戈培尔心中，元首永远是正确的。

某天，战争爆发了。他看着帝国的军队所向披靡，先是占领奥地利，英法两国认为事不关己，沉溺于虚假的和平。直到他们撕毁虚假的条约，（指德国撕毁《慕尼黑协定》）向捷克斯洛伐克进军，闪击波兰，最终推平巴黎，让两国终于认识到帝国的强大，也会将阿道夫 希特勒这个名字永远刻录在被鲜血染红的历史中。

他的元首站在埃菲尔铁塔下对着镜头微笑，巴黎的街头飘扬着纳粹的旗帜。

似在告诉世界——

阿道夫 希特勒想成为第二个拿破仑。

04.

“帝国已经赢不了了，约瑟夫先生。”

那天是1945年的4月30日。戈培尔被元首再一次叫到了总理府的私人办公室里。然后元首沉默了几分钟，说出了这句话。

戈培尔知道：帝国没有胜算了。即使他在战争倒向对帝国不利的这面时，依旧信誓旦旦地对公民宣称他们的战况一定会有转机，但此刻他也骗不了自己：希望已经消失。

苏联的枪炮已经统治了柏林的全境，国会大厦也在几小时前陷落。他们所处的办公室再没有以往的安静，窗外的炮弹震得人耳朵发疼，硝烟的味道钻进戈培尔的鼻子里。

“帝国没能成功。”

他的元首叹了口气，眼中是绝望的光。

帝国和他尊敬的元首，将被他憎恨的红色军队杀死。

戈培尔攥紧了拳。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抗击不了军队，也无人会再听他的演讲。他只能颤抖着声音回答。

“但是我与您同在。”

“谢谢你，约瑟夫先生。”平日暴躁的希特勒只有在戈培尔面前才有这般稳重。他最后叹了口气。“那——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我最信任的朋友。”

戈培尔的呼吸一滞。

他看着希特勒那决绝的表情，知道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最尊敬的元首了。

他看着窗外，恍惚间想到了很多年前。

最后，他轻声地说：“晚安，我的元首。”

1945年4月30日下午3点30分，阿道夫 希特勒于总理府的地下室开枪自杀。

戈培尔目睹了元首的死亡后，拖着瘸拐的腿在元首脑袋侧面弹孔流出的鲜血里跪下，握紧了元首那还带着热度的手掌。

“我与帝国，与您同在。”

他低声地说，随后为希特勒盖上白布。

帝国已死——随着他尊敬的希特勒一同死去。而侍奉帝国一辈子的他，也将追随他们而去。

“我将在您身边结束我的生命。”

他看着元首的尸体被抬走，亲吻了地上的鲜血。

1945年5月1日，保罗 约瑟夫 戈培尔于总理府的地下室服毒自杀。

德意志第三帝国，同日陷落。

西欧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