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杏花

三

主任为了给我接风，请全科室的人去大吃一顿，当然，他叫上了郭静，而，这也是我希望的。

男女九人，围桌而坐，五个男人，因为四个女孩子的参加，而特别兴奋，每个人都提高了说话的声音，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连平时沉默寡言的小张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起来。

我和郭静是斜对面，主任和她是正对面，这都是主任安排的。在这个位置，我很方便观察郭静。

她很安静，偶尔随着别人的话题聊几句，接着，就是微笑，这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修养。

我喜欢。

虽然我心里有春草给我留下的伤，可是，也阻挡不了我偷偷的喜欢。

喝下一杯酒，主任说，大家应该都知道，今天晚上这顿饭，是沾了王西的光，他这次南方之行，可以说是立了大功了，所以，我提议，大家敬王西一杯。

我是沉默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大家无所顾忌畅所欲言的时候沉默，或许，是春草给我的难过在延续吧？

或许，看着郭静妩媚的脸庞，自己又自卑了吧？

我只有这样解释自己了。

我站起来，和大家一一喝酒，面对大家的热情，我怎么能忍心拒绝，所以，只有喝了，虽然今夜的酒有点苦，虽然春草带给我的回忆有点苦，我还是喝了。

郭静站起来，我也站起来，彼此举杯，因为，彼此还不曾了解，所以，我只有说，祝你以后工作顺利。然后，我一扬头，喝干了。

那是那天晚上我和郭静说的唯一一句话，我想和她多说一些话的，因为自卑，因为别人都在抢话说，所以，我又笑着沉默了。

最后，我喝多了。

我看见郭静上了主任的车。

我看见大家各自回家。

我看见月亮又圆又大的挂在天上。

我听见对面超市门口传过来一首周杰伦的《发如雪》，我又听见了那句歌词：只恋你化身的蝶，这是很漂亮的一句歌词，所以，我经常说给春草听，可惜的是，春草和我们那些美丽的过往已如同掀过去的日历，已经没有岁月可回头了。

风吹过来，没有杏花飘零，这，真的是一个孤独的夜晚。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点燃一根烟，我想梦境里是不是可以再和春草相遇？毕竟，我还是舍不得她。

然而，心里好乱，脑海里反反覆覆的荡漾着两个人的脸，一会儿是春草，一会儿又是郭静。

我知道，我和春草已经永远成为过去了，而我和郭静，更是不可能，因为她的妩媚和妖娆让我望而却步。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条河，她在彼岸，我在此岸，我，无法泅渡。只有望着河水哀伤。

静静的，我拿着我的笛子，走出房间，走出小区，走向大路尽头的那条小河边。

难过的时候，我就习惯在这里吹笛子。那时候，吹笛子是因为春草，现在，吹笛子，是因为寂寞。

四

我看见郭静在摸护手霜，她的手，因为护手霜，更加漂亮了。我非常喜欢，有想握一握的冲动。因为，我已经悄悄的喜欢她的人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或许，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吧，已经不重要了。可，自卑如我，只能在心里偷偷的喜欢了，何况，我心里，还留着春草给我的伤痕。虽然已经结了疤，却不肯愈合，因为，我还是时常想起那些有她的旧时光。郭静洁白纤细的手，像我那年梦境里的杏花。她手心里的掌纹是不是像现实那么纵横繁杂？

她依然坐在我的位置上。

现在，她坐的理所当然了。

主任不好意思了，他说，明天，我就给你置办一套新的，听见主任这样说，郭静才冲我歉然一笑。

那天，我才知道，主任已经喜欢郭静了。

他的一举一动，怎么能逃脱我敏锐的眼睛。

或许，他早就喜欢她了，只是我现在才发现而已。

虽然我安慰自己，可是，心里还是酸溜溜的。

可是，我又怎么能和主任比较呢，他家境很好，人也帅，人缘也好，而我，是一个外地来的打工仔，家里贫穷，现在，租着廉价朴素的房子住。

可是，自从知道主任喜欢郭静后，主任就不帅了。

在公司里呆了一星期，在我还没有了解郭静，甚至还和她不是非常熟悉的时候，我，又要出差了。

临出差的那个下午，我要了郭静的电话号码，并且互加了微信，我想，在遥远的异乡，我寂寞的时候，可以和她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