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王与守门人之死
春秋战国故事045
楚文王熊赀（zī），自从大费周章得到息妫以后，就把她立为夫人，宠幸无比。三年之内，生下两个儿子，长子叫熊囏（jiān），次子叫熊恽。息妫虽然在楚王的后宫待了三年，但她从来不主动和楚王说话。楚王觉得奇怪。有一天，楚王问她为什么总是不说话。息妫默默流泪，仍然一言不发。楚王这回犯了倔脾气，非要让她回答。息妫实在没有办法，终于开口说：“我一个妇人，先后跟了两个丈夫，不能为息君守节而死，又有什么面目再对人讲话呢？”说完泪流不止。
楚王说：“这都是蔡献舞的过错，我一定为夫人报这个仇，夫人不要忧虑。”于是起兵攻打蔡国，一举攻破了蔡国的外城。蔡侯献舞脱去上衣，袒肉谢罪，倾尽国库所藏玉器黄金献给楚王，楚军这才撤退。
这时，郑伯子突派遣使者将自己回国复位的事禀告楚王，楚王说：“子突复位已经两年了，现在才来告诉我，对我太怠慢了。”一怒之下发兵攻打郑国。郑国谢罪求和，楚王答应了。
周釐（xī）王四年，郑伯子突畏惧楚国，不敢朝见齐国。齐桓公派人去责问他，郑伯只好派上卿叔詹去齐国，向桓公解释说：“我们郑国被楚军围困，日夜守城，得不到一点喘息的机会，所以今年没能来朝见您。您如果能对楚国施加威严，凌驾于楚国之上，我们国君怎敢不天天站在齐国的朝廷下呢？”桓公厌恶他出言不逊，就把他囚禁在军府内。叔詹千方百计找到机会，逃回郑国。从此，郑国就与齐国结怨，背叛了与齐国的盟约，转而去事奉楚国了。
周釐王在位五年就去世了。他的儿子阆继位，称为周惠王。楚文王熊赀淫乱残暴，政绩平平，喜好征战。他曾与巴国君主一同攻打申国，却惊扰了巴军。巴国君主十分恼怒，便背叛楚王，偷袭那处（楚国地名，今湖北荆门市东南），攻占了此地。那处的守城将军阎敖跳入涌水中，游泳逃走。没想到阎敖九死一生见到楚王，却因守城不力而被杀。阎氏家族觉得楚文王昏聩无能，赏罚不公，便开始谋划作乱，他们秘密联合了巴国人一起攻打楚国，愿意作为内应。
周惠王二年，巴国军队攻打楚国，楚王亲自带兵迎敌，在津（楚国地名，今湖北江陵）展开了一场大战。此时，阎氏家族几百人早已混入楚军队伍中，来到阵前，竟然直接寻找楚王。楚军没有防备，内部大乱，巴军乘机进攻，大败楚军。混乱之中，楚王面颊上中了一箭，拼命奔逃。巴国君主不敢穷追，收兵回国，阎氏家族的人也全都跟随他而去，从此成为巴国人。
楚王逃回楚国方城，夜里敲击城门要进去。守门人鬻拳在里面问道：“您这一仗打胜了吗？”
楚王答道：“败了！”
鬻拳说：“自先王以来，楚军战无不胜。巴国是一个小国，大王亲自带兵出战却打了败仗，难道不怕被人取笑吗？现在黄国不来朝见楚国，如果您攻打黄国取胜，那还能勉强说得过去。”于是紧闭城门，坚决不让楚王进去。
楚王气愤至极，对军士说：“这一次如果再不胜，我就不回楚国了！”于是带领大军调转方向，前去攻打黄国。楚王亲自擂起战鼓，将士们个个奋勇杀敌，拼死作战，在踖陵（黄国地名，今河南潢川）打败了黄国的军队。
这天夜里，楚王睡在军营中，梦见息侯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痛斥道：“我到底有什么罪过，要被你所杀？你侵占了我的国土，奸淫了我的妻子，我已经向天帝做了请示！”便用手痛打楚王的脸。楚王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箭疮迸裂，血流不止。急忙传令撤军回国，到了湫地（楚国地名，今湖北宜城东南），半夜里突然一命呼呜了。
鬻拳前去迎丧并将楚王带回安葬。长子熊囏继位。
鬻拳说：“我冒犯过楚王两次，一次是劝谏他勿杀蔡侯时拿起武器对准他，另一次是关闭城门不让他进入。就算是楚王不杀我，我又怎敢独自偷生呢？我要跟随他一起去地下！”便对家里人说：“我死后，一定要把我葬在楚王的墓门前，让子孙们知道，无论生死，我都要为楚王守门。”然后刎颈自杀。熊囏很哀怜他，就让鬻拳的子孙世代担任楚国都城的守门长官。
《左传》对这段故事的记载：
十九年春，楚子御之，大败于津。还，鬻拳弗纳，遂伐黄。败黄师于踖陵。还，及湫，有疾。夏六月庚申，卒。鬻拳葬诸夕室，亦自杀也，而葬于绖皇。
改编自《东周列国志》《左传》等，原创作品，持续推出，欢迎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