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为什么吃亏

先从2024到2025年CBA季后赛山西队对广东队、山西队对北京队（目前打到第一场结束）所引发的网络舆论之争说起。

（具体现象省略，大家网络搜索，有很多这方面帖子。）

为什么不同地域球迷会产生这么大的舆论反差呢？仅仅是因为自己支持的地域不同而造成认知偏差吗？我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试论之，那就是：

球员挑衅可以，打人不行，这是规则（防守的度有明确规定，但限于身体接触程度，无法涉及精神层面）。球迷嘲讽可以，骂人不行，这也是规则（篮球规则里明确球场不能有不文明行为，脏话显然不可以，但无法界定嘲讽为不文明行为，嘲讽作为修辞手法也难以规定为其他禁止行为）。怎样懂得规则，并熟练运用，这是我们需要好好学习的。日常生活中不也是这样吗？挑衅和嘲弄你需要承受，骂人打人可不行，哪怕是因为别人挑衅嘲弄你，也不能动手。还有，碰水瓶什么的，影响安全，所以篮球规则不允许。某地“球迷”抓住一些不合理动作网暴我们，虽然言辞激烈但基本不用不文明用语，所以受不到篮协惩罚。

很多球迷分不清这个界限，觉得你们这样可以那样能行，我们受到侮辱了，于是以暴力回击，却被规则斥为严重违规。扩展来看，有的人分不清规则内外，用感情用事对待规则内受到的侵害，就容易犯浑，就容易出格，这就是“老实”的一种特质，这种人，我们常称为“老实人”。

没别的意思，大家必须知晓，了解、运用规则很重要，以道德、道理奠基的“理”和以规则、制度构成的“法”对于管理者哪个更重要，大家需要搞明白。

“理”在人伦道德层面，它是公众风评的园圃。“法”在社会规则层面，它是管理者的领地。所以管理者不会因别人违反道德使老实人叫屈而发声，却会因“老实人”反抗回击触犯到管理者制定的社会规则而惩治。

所以经常说的让我们学法懂法守法用法，就是让我们作为社会人，暂时跳出人伦道德的范畴（并不是说人伦道德不重要），真诚地学习和遵从各个大大小小的社会机构制定的一个个规则（法律、法规、制度）。再一层，把“法”替换为“社会规则”，进而替换为具体的社会规则，比如篮球规则，也就是篮球协会制定的规则（如《中国男子篮球职业联赛纪律准则》），那么就是要我们作为球迷，真诚学习和遵从篮协制定的规则，篮球场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首先从篮球规则角度去理解、去解释，而不是从道德层面来解读。这样，我们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篮协这个时段对我们山西男篮做出很多处罚了：篮协不会因为别的队挑衅山西队某名球员、别的队球员和“球迷”嘲讽某个队球乃至整个球队而实施处罚，因为那是道德层面的事情，人家篮协的规则里没有禁止这类行为的条文，也没有出现这些行为相对应的处罚条款。反而，球员要是真被激怒而做出不理智行为、球迷要是飙脏话等行为，则会因为触犯篮协既定规则而受到处罚。

这个道理，是当下我们省内球迷和教练、球员的篮球理念中特别缺乏的一个部分——合理竞争，包括运用社会规则以外的任何措施，不管是否有违道德规范。吃透规则并在规则允许范围内创新运用，方为竞争王道。耻于用不道德的手段博取胜利，则永远不会成为王者之最，因为王者之巅既有超强自身实力，也善于创造性运用合法的阴阳手段。

市场经济发展较为充分的地区的民众，这种理念基本已经潜移默化了，但另外一些省份的很多民众还不完全适应这种理念。

这可能是CBA网络舆论之争的另一个原因。也是“老实人”吃亏的一个原因——情理上明明吃了亏，法理上还无法获得补偿。“老实人”要提升自身素质，善于用规则论理代替道德控诉，在规则框架范围内去思考、去创造、去实践，去实现自身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