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D492：明了天地的本性，就不会被神怪所迷惑；察知万

我是拉闲散闷轻煮生活，我开始读《资治通鉴》啦。《资治通鉴》描述了自战国到后周，前后1362年的历史，这部书不仅仅是一部历史的记录，更是一部智慧的宝库，蕴藏着丰富的治国理念、人生哲理和权谋智慧，值得我们每个人去细细品味。我想将我的读书笔记与大家分享，一同围观我的读书之旅。

读史可以明智，知古方能鉴今。

D492《资治通鉴》读书笔记-第三十一卷-17

明于天地之性，不可惑以神怪

当初，成帝采用匡衡的建议，撤销了甘泉泰畤祭坛。那天，大风刮坏甘泉竹宫，刮折和连根拔出泰畤中十围以上树木一百多棵。成帝感到奇怪，询问刘向。

刘向回答说：“庶民之家尚且不愿断绝宗祠香火，更何况国家的神宝旧祠呢！

而且当初甘泉、汾阴及雍城五畤祭坛的修建，都是因为有神灵感应才营建的，并非随意而建。

武帝、宣帝时，侍奉此三神，礼仪尊敬、隆重、齐备，神光因此尤为明显。祖宗所设立的神灵旧位，实在不能轻易挪动。

从前，最初先采纳贡禹的建议，后人再因循，对祭仪又多加改动。

《易.大传》说，污蔑神灵的人，三代都要遭受灾祸。恐怕神灵的归咎降祸，不会只限于贡禹等人！”

成帝悔恨不已，又因久无嗣子，准备命令有关官署恢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的祭祀，一切如以往。

成帝因为没有儿子，颇喜好鬼神、方术之类的事，上书谈论祭祀、方术而得以奉命待诏的人很多，祭祀的费用也十分浩大。

谷永劝成帝说：“我听说，明了天地的本性，就不会被神怪所迷惑【明于天地之性，不可惑以神怪】；

察知万物的真情，就不会受不伦不类的人蒙骗【知万物之情，不可罔以非类】。

那些人违背仁义的正道，不遵照儒家五经的教训，却大讲什么奇怪鬼神，到处推崇祭祀的方法，向没有福气的祠庙祈求，甚至说世上有仙人，服了长生不老药，身子可以轻飘升起远去，或声称精通炼丹术，能炼出黄金。

都是妖言惑众，挟旁门左道之术，怀作假欺诈之心，去蒙骗世上的君王。听他们谈论，洋洋洒洒的美言充满耳朵，似乎马上可以遇到仙人鬼神。

如果真去寻求，则空空荡荡有如捕风捉影，终究不可得到。因此，贤明的君王拒而不听，圣贤之人闭口不谈鬼神。

从前，秦始皇派徐福征发男女，入海去访求神仙，采摘长生不死的药，他们却乘机逃跑，不再回来，使天下人对秦始皇充满怨恨。

汉朝兴起后，方术家新垣平、齐人少翁、公孙卿、栾大等，都因方术不灵，被主上获知诈骗真情而被治罪诛灭。望陛下拒绝此类骗子，不要让奸人有觊觎朝廷官职的机会。”

成帝认为他的话有道理。

感思：为何理性劝谏难以根除君主对神鬼方术的追求？

即使前有秦始皇、汉武帝的失败教训，后继者仍前仆后继。这一现象的背后，是复杂的人性、政治与文化心理在共同作用。

刘向代表的“传统与敬畏”。他的论点并非支持方术，而是强调对国家正统祭祀，如甘泉泰畤的尊重。

其核心是“神道设教”，即通过神圣的仪式来维护秩序、凝聚人心、确立统治合法性。

这种保守观点认为，随意废除由祖先设立、并有“神灵感应”的旧祠，会破坏天人之和的平衡，招致灾祸。这是一种基于传统和政治稳定的实用主义。

谷永代表的“理性与实用”。他的谏言“明于天地之性，不可惑以神怪”是古代无神论思想的精华。

他直斥方士为“妖言惑众”、“挟术欺诈”，一针见血地指出其动机是为了“蒙骗君王”、“觊觎官职”。

他的观点基于儒家正统和历史教训，极具说服力。

成帝先被刘向说动，后又认为谷永之言有理，体现了成帝内心的矛盾与困境。

成帝“久无嗣子”，这是巨大的政治危机和个人挫败。

当现实手段，如医药、纳妃无法解决问题时，转向神明祈福、求子就成了最后一根稻草。这不仅是个人愿望，更关乎江山社稷的稳定。

占卜、祭祀、寻求“天意”和“神谕”，能为皇帝们提供一种心理慰藉和决策合法性，仿佛自己的选择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背书。

君权神授（“天命”）是一个抽象概念，需要通过具体的仪式（封禅、祭祀）来反复确认和展示。

与神明沟通的能力，本身就是皇权合法性的重要组成部分。方士和祭司扮演了“通天”的媒介角色。

盛大的祭祀活动是国家行为，可以向臣民展示皇帝与天的特殊关系，从而强化其至高无上的权威，起到凝聚民心、教化百姓的作用。

正如刘向所言，民间都不绝祠祀，国家更不能自乱神统。

帝王求神问鬼，是绝对权力下的绝对焦虑、统治术的现实需求与时代认知局限共同作用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