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草创之初。第十三章，子夜，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二）。20
2003年七月暑假，非典过去了，路口打通了，钱也筹集到位了，也接收了一批新员工，准备撸起袖子开干：装修二楼！
就在哥哥领着伙伴准备开工的时候，旁边网吧店的老板说红超你先别急着装，这个店可能要被拆。
这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哥哥赶紧多方打听，给出来的消息是：信息学院路北段修通之后，成为了一个比较重要的小路，这个两层小楼是一个私人的违章建筑，确实即将要拆！
这个就是两层小楼店
这个是上一家臭水沟旁边的店
哥哥把这个消息给家人说了之后，我姐姐当时就哭了。我爸妈说红超你别我么折腾下去了，咱回家吧！同时，我爸开始在老家给我哥找关系，毕竟我有几个表叔在我们县的教育机关，应该还是能谋到些职位的。
我嫂子说如果你回老家，我就跟你一块回去，你如果在这继续干，我们就一块儿再借钱找新店；店里的小伙伴说不出来深明大义的话，只是说哥如果你继续开店，我们就不要工资也给你干。
哥哥后来给我说他也想过，如果不再做生意，以他的能力，出去找份工作，在当时一个月收入个几千块钱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就此停止，这辈子他也不打算再做生意，就好好努力拼搏用心经营一个小康家庭。可终究又不甘心，被拆迁这么多次，又坚持了这么多年，说服自己放弃的难度应该比继续下去还要大。毕竟在创业的草原上驰骋过，再回到槽枥之间终究很难。况且还有一帮不离不弃的小伙伴，他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去交代，更觉得也无言回去面对家乡父老。
按照原来的计划，那一年，我考上大学，他就应该把我父母从老家接过来了。
经历过种种的内心挣扎之后，哥哥依然决定：不回去，继续找店！
努力的人运气终究不会太差，即使差，也会柳暗花明，也会有人相助。他在那边开店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大铺村的村干部，那个大哥曾经也是他这个店后边郑州铝制品厂的厂长，他给我哥哥说后边的铝制品厂在荒废了很多年之后，现在准备把闲置多年的厂房租出去，问我哥哥没有有没有兴趣。
03年八月，暑假中期，我和哥哥一起去看了这个铝厂大院。这个大院就在店的后边，90年代国企改制下岗倒闭潮的时候，这个厂就停工了，厂的大门正对着财院西门，位置还是相当不错的。
里边是两排八九十年代计划经济时期的大厂房，质量很好，采光和挑高很棒，靠近大门的房租贵，越往里边房租越低，我哥哥就选了左侧最里边的那一间大厂房，原因：第一被拆怕了，这次选一个离路比较远的，第二还是便宜嘛。
进了大门是一个一路到底的厂区大路，两边当年种植的冬青等绿化植物已经长疯了，走到头是整个工厂的公共厕所，厕所的左边就是这个厂房，玻璃窗已经烂了一大半，铁做的窗户框锈迹斑斑，车间大铁门开了一半，也是锈的摇摇晃晃，感觉随时会塌下来，我们没敢动门，从门缝里挤到车间里边，眼前的一幕，当时我就震惊了：满地全是干的狗粪，厚度大概有10到30公分，一看都是有年代感的，全都已经泛白了。看样子，在我们来之前，这是流浪狗和流浪猫的乐园。
在我眼里，那怎么可能是适合人类开店的地方？可是回去的路上，哥哥都开始筹划将来怎么装修，门口招牌怎么竖，地理位置不好该怎么宣传和定价。眉飞色舞的规划，好像忘了前几天还在拆迁的阴影里挣扎。
那一大间厂房大概有3000平方，哥哥选了里边的一半，钱一交手续一办，马上开干。离九月学生开学还有一个月，所以我们装修期倒还宽裕。
1500平方，打算先装出来700平。那个暑假，简直是动用了所有的资源。
首先是钱的问题，上家店被拆迁，已经欠了一屁股债，还有剩余房租没有要过来，而这次接了这么大一个店，而且这个店只是一个空壳建筑，没有任何基础设施（前一家店贴地板和刷墙体还比较省钱），预算少说得十几万。
那就借吧，虽然哥哥信誉很好，朋友们都愿意给他借钱，但他的那帮朋友也都是事业上升期的穷朋友，实在是很难。
那也得上，最后哥哥的朋友，我们老家的亲戚朋友，嫂子的同事朋友，姐姐的同事朋友全借了一遍，终于凑齐了前期的十万，后来负责记账的嫂子说，十万全是朋友们几千几千凑的，没有一个上一万的，债主有几十个。
其次是开工装修，哪舍得请装修公司？全是自己人上。当时从我老家亲戚里叫过来有焊工，桌椅板凳的框架全是自己焊出来的，一是省钱，二是结实耐用，三是柔性定制。
而地板砖等装修财料，是哥哥专门跑建材市场买人家积压的库存货，库存瓷砖花色不一致，所以我们就用拼色，我记得当时用的30×30的瓷砖，他的收购价是一块钱一块。
泥水工和小工，不用从外边找了。大朋，小凯还有当时的其他厨师和服务员，轮番和水泥，在后厨挖排水沟。总之，就是女生当男生用，男生当畜牲用，至于上下班时间，不存在的，因为在店里打地铺睡觉，用大朋的话说，就是睁开眼就干活，干完活闭眼就睡，没看过表。
我负责天花板。当时的厂房挑高太高，如果不吊顶会觉得非常空旷，但是买来的白色石膏板吊顶，又觉得不够温馨，最后我们决定刷成暖色，我用黄色和少量红色调出来橙色的乳胶漆，把乳胶漆刷在石膏板上，吊上去就很漂亮了，既温馨又促进食欲。可是一块块刷实在慢，最后我们发明了一种高效方法：把四叠石膏板并排放在一张长桌子上，用滚外墙的滚轴粘乳胶漆，从桌子这头推到那头，一层刷完拿起来晾干，接着刷下边一层，这效率比过去提高了十几倍。
就是这种滚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