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照片带给我的回忆(四)
□丘豸
四
那几年,是我的老师人生最为难忘的一段。老师教过化学,物理,也教过美术和音乐。尤其是教音乐,让老师的才华得以很好的展示出来。
校长发现了老师的音乐方面的能力,就计划成立学校文艺宣~传队,那时候还没有恢复高考,学校的学习也不是那么的紧张,校长安排我的老师全权负责宣~传队组织和排练工作。宣~传队是由各班有文艺细胞的学生组成,所以大大小小都有,一共有二十多人。
说是有文艺细胞,不过是一些胆子大敢说敢唱、比较闯愣的孩子,根本没有多少基础,所以培训起来特别费劲,从说唱到舞蹈动作都得手把手,一个一个的教。那段时间,老师特别辛苦,每天早来晚走,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当中,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
虽然我学习比较好,还是班级干部,但由于我比较内向,没能入选宣~传队,我心里特别眼气,羡慕得不行。我的老婆当年和我是同班同学,却幸运得被选上了。多年后,提起这段往事时,我总是有些质疑和不服,因为她唱歌跑调,她能入选,可能就是因为长得不算难看吧。
1978年,上面落实政~策,大批下~乡青~年和下~放户开始纷纷返城。老师的母亲也很快回到省城原来的医院工作,但是我的老师却无法跟着一起回去,从此母子俩天各一方,开始了老师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段日子。
原来的房子被村里收回了,老师住在学校办公室旁边的小屋子里,本来是学校值班打更的住房,学校领导看我的老师没地住,就安排老师住在了这里。屋里边就一铺炕和一张学生书桌,还有老师带过来的一口老柜子。外屋则是中午给学生蒸饭盒的大锅,别的什么设施也没有。
学校地处两个村屯中间,距离两个村子都有一里多地,四下不靠。白天上班还好,每到晚上,我的老师,那时还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孤零零地一人住在学校里,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再怕又有什么办法呢?人没有被逼到份上,谁愿吃这样的苦,可到了时候,想不吃都不行。
想母亲了,那时候连个电话都没得打,晚上自己一个人趴在被窝里哭;想父亲了,星期天就跑到父亲坟上哭一回。哭完了擦干眼泪,还得该上班上班,该排练排练。
在老师的辛勤辅导下,校文艺队排练出不少精彩的节目,深得全校师生的喜欢。有不少节目给人们留下很深的印象,像《长征组歌》、《逛新城》和《十唱小靳庄》等,我至今依然记得很清楚。
校长亲自出马和我的老师带领宣传队,到附近驻军部队慰问演出,得到了部队官兵的热烈欢迎和好评,还到水利建设工地和各个村屯去演出,都受到了欢迎和很高的评价。都夸孩子们演得好,辅导培养他们的老师厉害,尤其老师拉得一手手风琴,很多农村人没见过,都觉得老师很神奇。
大概是一九八零年吧,在老师的母亲和哥哥的多方努力下,我的老师终于回到了省城,结束了十年漫长的农村生活。
从那以后,关于老师的信息就越来越少了。几年后,老师和她哥哥回来一次,住在当年文艺宣~传队学生的家里,我和老婆去看过老师,还住在村里的一些当年的学生聚在一起,和老师一起去了冰砬山游玩,我当时有架相机,还拍了不少相片。
再以后,听说老师去了北京,消息就更少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