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没有梦见了

突然梦见以前的外公家

是工厂宿舍

很多宿舍楼

种的最多的是无花果树

夏天的傍晚

我跟着一堆小孩转悠

到处找熟了的无花果

笑

赶上蜻蜓多的时候就逮几只带回去

放在窗户的纱窗上

让蜻蜓晚上吃蚊子

第二天再放它们走

偶尔还有萤火虫

附近的大学操场上还会有萤火虫

逮了放在罐头瓶里带回家

感觉自己都很久没见过蜻蜓和萤火虫了

外公最出名的事

是刚搬进宿舍楼的时候

邻居大部分是工人

外公是其中的例外

小楼梯旁边那户邻居喜欢讲闲话

外公一直没理会

可能看不惯外公穿衬衣皮鞋

又经常出差不着家

讲的次数多了

最后有一天

外公路过他家又在讲

外公就站在那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对那个人说

看见我吐的这口痰了吗

里面含的墨水都比你肚子里的多

笑

那人跑到姥姥那去告状

从那年开始

那个人几十年再没有跟外公说过话

我妈说当年上台背毛选

有坏人见外公背的太溜

问外公你全背下了

外公说倒背如流

那人就让外公倒背

外公就真的倒背如流

以至于后来我背东西

外公总嫌弃我慢

受尽折磨的我

笑

那时候外公经常出差

偶尔也带着我

因为我乖

出远门不会给他添麻烦

表妹就很生气外公只带我出差

因为她犟啊又喜欢打滚哭

外公只会带我

笑

外公出差会带东西回来

东北的酥糖啊

广州的酒心巧克力啊

四川的药酒啊

有一次带的鹦鹉

还有一次带回一个小香猪

姥姥很生气不准养家里

外公就把小猪放在笼子里

放门口

一波一波的孩子来围观

后来送人了

那些东西都是当时北方见不到的

还有一次是在回青岛的火车上

跟一个浙江人相见恨晚

下火车就把人领回家吃饭了

后来相交几十年

感觉那个时候孩子好多

每天一块玩的总有没见过的

最神奇的是彼此都不知道叫啥名字

但是知道你是哪个楼的就行

就好像知道你是哪个楼的就安全了

就可以带着你玩

那个玩划大船

把我胳膊第一次拽脱臼的孩子

我就不知道他名字

后来一玩划大船我就掉胳膊

掉了好几回

笑

有一年在个名中医那排队挨号

身边的一女的和我互相瞅

说她觉得我面熟

我也觉她面熟

我们两个把人生核对了一遍

住处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工作

没有找到任何重合点

后来我说姥姥家

她说她姥姥家也在那

我问她姥姥家是哪个楼

她说第三棵无花果树

我说哦我姥姥家是第五棵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