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并快乐着
今天,我坐在乡间的院子里又开始敲打文字。写是一种创造过程,它很令人享受。
所有和创造有关的,都令我乐此不疲。我曾经画图纸,设计天马行空式的产品。记得我当时设计的是一块写字板,金属质感(当时还很少提倡金属质感),上面有个长长的螺旋状的顶端类似勺子的东西,下面附着一块写字板。我现在还为此感到自豪,并非这个产品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我在若干年前就敏锐地捕捉到未来流行趋势,如今金属元素被大量地运用于建筑,室内装饰以及服饰设计上。
那时候画画被我认为是一种创造过程,虽然我没有坚持多久。可是它有一个和写作很相像的乐趣,绘画者从一开始并不确定成品会是什么样子,虽然你可以大致上确定自己是画一件物品,但是你不知道最终在你的笔下它会以一种什么样的面貌呈现,因为有许多的细节是你临时发挥的。
我有一段时间隔三岔五地在博客上更新文章,我的一个朋友对此很不解,问我:你怎么那么喜欢写呢?我也答不上来,只是第一次从别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发现确实匪夷所思。想到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也可以放在心里想一下,何必要写出来呢?写是多耗时的一件事。
但是我还是喜欢写。在我刚毕业最失落的那会儿,我创作了一系列小说,不写小说的时候我会胡思乱想,还会头疼,但一写起来精神高度集中,什么都忘了。我写了一篇以我外婆为原型的故事,还有一篇里面的女主人公我仅见过一面,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我把听说的一些传言结合她留给我的印象编了一个故事,我还记得结尾好像是:她掸着被子,双眼却望着窗外,目光穿过……仿佛已经望穿了一辈子。
写完的小说我会保存一段时间,之后就不知所踪。创作的过程通常是一开始有些兴奋,急于动笔,如果这时候憋住不写,隔一段时间也就失去兴趣了,无论怎样调动自己的情绪都兴奋不起来,而没有那种兴奋度惰性就很难克服。
待到动笔开始写,起头往往是最难的,但我一般凭直觉,有那种兴奋感的时候,开头的句子会自己蹦出来,但是要接着往下写经常会遇到瓶颈,写到一半发现思路断了,或者这个风格不是我想要的。这时候要么以难产告终,要么在一番挣扎和尝试之后,又顺畅起来。
写的过程往往是最令人兴奋的,那种兴奋犹如被注射了一针兴奋剂,写之前在心底暗涌的激情这时候完全被释放出来,变得全情投入,难以自已。药性持续很久,往往要持续到写完为止。因为一旦药性过了,你就会完全恢复正常,就像我的那位朋友一样,对写作这种行为百思不得其解。你会觉得很辛苦,宁可选择一些更轻松的事情。
但我并不是总有时间写作的,像前几天一时兴起写的那篇《须臾二十载》,我是用晚上临睡前的时间写的,写了一点然后强迫自己睡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药性依然在,那一整天无论坐在车上还是中午吃饭,我都像被钩了魂儿似的,忍不住掏出手机来敲几段。
截至写完,用张爱玲的话来说“简直狂喜”,但那种狂喜也是药性过去之前最后的高潮,之后就开始变得温和,你可能还会重温几遍自己的文章,但不再那么珍视了,对你来说已经成了过去式,你开始寻找下一个刺激。
写作需要一鼓作气是有些道理的,因为你不知道药性何时过去,如果你创作到一半,尤其是那些长篇小说,突然发现药性没了,这想想也很可怕,很有可能意味着前功尽弃。即便坚持写完,后半段和前半段读起来文风不大一样,一看就知道是这个作者写乏了,灵感接不上了,草草收笔。或者也有可能写得极为辛苦,但味道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