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能有几多痛？——一次失败的线上聊书

文/燕语诗心

孩子们，夜色浓酽，好似化不开的烈酒。周遭俱寂，只有我还醒着。今天，是我们暑假里的第一次线上聊书，原以为，这一天，这一次，你们还会带给我很多不期而遇的惊喜和感动，然而，我期望得太早，也太过简单。你们今天的表现，若是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失败。

正式进入活动之前，你们告诉我，这近一个月的假期里，不过就是打游戏、追剧和补课。漫长的一个春天，因为席卷而来的意外，我们曾不得不局促一室之内，每天被迫对着手机和电脑。也正因为如此，很多同学染上了电子产品的“瘾”，越走越远，越陷越深。

几个月在校生活，一定煎熬坏了吧？没有手机可看，尤其不能刷抖音、看快手、打王者荣耀游戏的时候，你们的心里，一定如蚂蚁蚕食，若滚油浇心吧？

古人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面对游戏，同样如此。陷入游戏易，拔出游戏难。所以，这个由自我支配的暑假，你打游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那些补课的呢？我只能深表同情了。在学习看分数，入学看分数，前程看分数的今天，你们只能牺牲了原本用来养精蓄锐的假期，一样早起，一样背着沉重的课业资料，到补习班里去。坐在桌前，是不是时不时地有种恍惚的错觉，觉得本来就没有放假？

回到这次活动上来。你们告诉我，不喜欢读诗，也不曾读诗，只因为诗歌看不懂。这个世界，我们看懂的东西又有多少呢？若是我们把一切都看懂了，那思考还有意义吗？追问还有意义吗？探寻还有意义吗？质疑还有意义吗？若是我们把一切都看懂了，那哲学就不会诞生，文学也就失去了双翼，生活也就黯淡无光了。

我问你们，读诗怎么读？有人说，知人论世。有人说，借助他人评价。有人说，阅读经典。也有人说，要了解背景……无论哪一种阅读方法，它们都指向同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首先“读起来”。然而，从今天活动过程中，却不难发现，很多人课下根本没有落实“读”的首要任务。如果，你连读都不读，那么，讨论交流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你读都不读，那么，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参与这样的活动了。我们活动的宗旨是，在阅读中增长见识，在阅读中学会思考，在阅读中改变自我，在阅读中走向远方。

你只想做一处静默的风景，那么你就继续静默下去吧。不汲取营养，你的静默，终究只会是死亡。

阅读过程中，发现的第二个问题是，各位读书不会读出关键信息背后的“弦外之音”“言外之意”。这本《艾青诗选》中说作者早期的创作如何如何，那么有早期就意味着可能有中期和晚期。这样，创作阶段就了然于心。阅读过程中，一定要多问几个为什么。

第三个问题，是分析上的问题。这首《大堰河，我的保姆》是艾青的成名作，代表作。这首诗为什么会成为诗坛经典？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大堰河”这个形象，又给了你哪些触动？

按照前面“如何读诗”的方法来阅读这首诗，可能，你对它的解读，就又深入了几分。可惜的是，你们读书从来都是“读书”，读“死书”，“死”读书。不为阅读找到辅助性的“阅读脚手架”，你的阅读，迟早会摧折。我敢肯定，虽然之前留了批注作业，但真正去做的人寥寥可数。不管你是怎样的理由不做，我都觉得，你首先是一个不及格的阅读者。你而今在阅读上所面临的重重阻碍，也都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阅读，和种地是一回事。你用心耕耘了，守天时，按节令，讲方法，肯用功，你想不收获都难。而你从来都自以为是，我行我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你想收获也太难。

我们的活动，越到后面越是举步维艰。是我的问题难度太大？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有熟悉文本？没有提前的铺垫，想要凌空而起，真的，简直差不多就是妄想。

作为一个阅读者，如果仅仅把自己的脑袋当做别人思想的跑马场，那么，你最好还是省省力气，干点让你心情愉悦的事吧。不经思考的阅读，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思考的人生，后来的“惊喜”也会层出不穷。可是此时此刻，我却不想祝你好运。

今天，我们只聊了一首诗，现场冷清得很。让人不由得想起了李清照的名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也不由得想起了白乐天的诗句“门前冷落鞍马稀”。这种冷落，让人心里难过到疼痛。

下周，我们要聊的是一组诗歌，你们，又会给我怎样的“惊喜”？我不敢期待。

两个班，近百号人，只有三分之一的同学参与了讨论。我想弱弱地问一句，两个班里，就这三十几位同学吗？其他的你们，是萝卜？青菜？空气？还是什么，是看客？是观众？是评委？是专家？

生活需要表达，文学需要表达，沟通同样需要表达，学习更是如此。只有彼此言语的碰撞，才会有智慧的火花闪现。

聊书聊书，首先，一定是要聊，对吗？

谨以此文共勉。让我们不做伪阅读者，不做无脑阅读者，更不做僵尸阅读者。我们是活泼泼的人，我们有热辣辣的思想和灵魂。

2020.8.14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