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五年

文|阿诺

写于2017-7-20

一梦五年

十五岁到二十岁，就像是一场绵长的梦。

时光荏苒，五年时光也不过弹指一挥间。五年里，我遇见许多人，历经许多事，有些人悄悄欢喜，另一些人则暗自厌恶。五年前的我，尚且及笄，活在父母的羽翼下，尚不知高考的困难，亦不知生活的艰辛。

01

中考后，常年受矽肺病困扰的父亲是越发孱弱，曾经能扛起一袋大米的肩头，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重量。母亲以泪洗面，斥责上天不肯善待好人。但看见年幼的弟弟和我，她也收起了泪水，辛劳工作，为父亲治病，供我和弟弟上学。她的眼泪是断线的珍珠，她的背影是坚硬的墙壁，依旧可让我依偎。

漫长的假期，炎热的夏日，我辗转街头数日，终于寻得一份在餐馆打杂的暑假工。老板娘是个五十来岁的胖大妈，十分的吝啬苛责。晨光熹微，便已出门，星光灿烂，方才归家。我曾对着星空哭泣，渴望去到小王子的B-612行星，三棵猴面包树一朵玫瑰即可，若是遇见一只小狐狸会更开心。

当我第一次用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割开一只猪死去的心，污血染满我的双手，我仿佛听见那只猪临死前的嘶吼。

两个月在我的坚持中慢慢过去，成为旧日里里一段不愿回忆的故事。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双手挣到钱，也是第一次明白父母赚钱的不易。高中后，离家住校，我以为一切会慢慢的好起来，却忘了生活的困苦不只是小时候。

02

高中三年，从踏进校门的刹那，便已决心为高考而战。悉心备考，背负着梦想和责任，承载着父母兄弟的殷殷期盼，却不想，命运与我开了个玩笑。

2016年愚人节，母亲在街上卖水果时，突然晕倒，幸得好心的邻居送往医院，一经诊断却是脑溢血，俗称中风。母亲的肩头担着全家人，卧病在床的父亲，即将高考的女儿，年幼的儿子。

她的心告诉她坚持，她的身体却跟不上心的步伐。

我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是在十几天后，幸好死神的镰刀只是刮过母亲的脸庞。走进病房前，我告诉自己一定要镇静，我的心底犹如海浪翻滚，却用比以往更平静的口吻与她说话。我的成绩又上升了，学校的助学金发下来了，我肯定会考上好大学，你不要担心我，好好的养病。病床上的她温顺又恬静，一双大眼睛盛满温柔的光，可是她还不能与我说话。这是我这辈子撒的最大的慌，我的成绩波动，我向老师同学借钱，我去不了我想去的大学。

母亲出院的前一天下午，我请假回家，父亲和弟弟都不在家。借了邻居的电话给父亲打电话，让弟弟来开门。我蜷缩在墙角，抱住自己，等待一个人带我回家。

简单收拾后，前往医院，我留下与母亲同眠。夜里，风雨大作，雷声轰隆，躺在母亲的身侧却是很安心，一夜无梦。早晨醒来，身侧空无一人，惊慌中抬起头，看见母亲站在窗边，凌乱的长发披在肩头。

窗外历经风雨的天空分外清澈高远，鱼鳞似的白云一排排翻滚，她回过头来，温柔一笑，天地万物，红尘万丈皆抵不过。我的黑夜结束了，我的天空又亮了。

父母的病痛也不能挽留时光慢走，高考随即而来，心中虽早有论断，见到成绩时仍不免痛哭一场。填志愿，选专业，找学校，以往的梦想是心口一点朱砂，床前一米月光。

又是一个漫长的假期，顶着烈日穿梭街头发传单，苦口婆心向旁人说道，被拒绝，被忽视，也有善良的陌生人驻足听我叽叽喳喳。第二份工作，在一家卖罐罐粉的店打杂，老板的儿子与我同岁，每每见到他，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心酸。

03

录取通知书寄来，助学贷款办好，寝室用品一应备好，时间到来，告别故乡，我与母亲拖着行李前往陌生的城市。忙碌的开学报道后，母亲回家，这偌大的城市便只此我一人。

如今，我已在长师待了一年。这一年，我不再孤身一人，我与长师的羁绊日益加深。我的朋友需要我，志同道合方而为友。我的班级需要我，因为我是素拓生活心理委员。我的社团需要我，因为我是杂志社主编。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

一个人所经历的种种，欢乐也好，悲伤也罢，都会以另一种方式陪伴于心，成为不断向前的勇气。我感谢曾经让我温暖的人和事，也不抱怨曾经令我痛苦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是我。

我的大学仍在继续，我的人生正值青春，我依旧有梦，并为此努力着。苏格拉底曾说：“世界上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为理想而奋斗。”我想我是快乐的，也希望所有人都可以拥有这份简单的快乐。

每个人都应该做梦，小小的梦想汇聚在一起就是大大的希望。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天下有梦人不负初心，愿天下有难人迎来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