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童年

2019-12-21  本文已影响0人  林之眉

儿时读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感觉那个遥远的童年与我儿时极其相似,自然界放养的孩子在与泥土、树木、昆虫亲密接触的同时,那种在天地间忘我的玩耍,应是不可或缺的课程。

    奶奶家院子的正门前有棵歪脖枣树,正对着一片空闲的园子,园子四周的椿树、枣树、榆树等长得没有规矩,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草、砖瓦、石块,角落里的断壁残垣,但这里的一切对于我都是极好的。

  孩子们时常抱着枣树练爬树,树干的弯曲处一米高的位置有一个疤,被磨得锃亮,看着邻居的孩子都能爬上去,直到有一年夏天,午后没人时偷偷练习,爬了半截滑下来擦伤了肚皮,于是不再爬了。

  这里有很多种昆虫,有的直到现在仍叫不上名字来,有的则再也没有遇到过。记得拿着一个搪瓷缸子,每隔几日在椿树的根部就可以找到一种硬壳类的甲虫,村里叫“锁子”的那种,现在看来该是象鼻虫。它全省黑色,有花生米那么大,从头到脚都似穿了盔甲一般坚硬,摸上去绝不像肉虫那么惊悚,时常把长长的坚硬的嘴和腿都蜷在一起,除非把它们全部掰开来,硬生生放到地上,它才会站起来,慢慢爬走,没走多远又会把它捉回来。

  只要留心几乎每棵椿树底下都会有几只,捡起来象小石子一样放到缸子里,一圈下来会有十好几只,玩够了就放到哪里任它爬走。过几天椿树下面又“长出来”这种虫子,然后又满园捉一次,乐此不疲。

    有一种长粉灰色翅膀的昆虫,翅膀上均匀分布着很多黑色圆点,用手轻轻一碰就弹走了,有一种似乎是它的幼虫,长得象青蛙一样的形状,和苍蝇一般大小,颜色鲜红似乎还有黄色圆点样装饰,一碰也会蹦很远。各种颜色的瓢虫,几颗星的都有,时常在抚摸它们时弄一手黄色汁液,有一种很难闻的奇怪味道,时常看它们在树的嫩叶上吃蚜虫,那蚜虫晶亮透明的绿,似乎鲜嫩多汁;看蚂蚁打架、搬家,给蚂蚁喂食馒头、饼干之类的东西,看蚂蚁们乱而有秩序的忙碌着;蜜蜂嗡嗡地飞,偶尔捉一只尾巴上有“工”字的,并不蜇人,在它腿上拴上细细的线绳,看它盘旋而过……

    这个园子除了我很少有人关注,枣子成熟的时候,门口的歪脖枣树是木匠邻居家孩子的最爱,比我大一岁的女孩,象男孩一样泼辣,枝头上面有一处类似椅座的枝杈,抬头看她悠哉地坐在上面,挑选自己喜欢的枣子,这个位置我是无福消受的,只有等她炫耀够了,扔下几颗红彤彤的枣子,捡起来藏在背心里。

    村子东边有片杨树林,白杨树下面的土质松软,类似沙土地,有一层层的脉络,拿着带盖子的玻璃瓶,带上吃饭的汤勺,然后在树根附近一点点、一层层挖下去,会挖到暗红色翅膀的昆虫,逮到在外面飞的成虫翅膀是黑色,象黑豆一样大。还有一种该是金龟子,力气大点的孩子用脚踹树干时,偶尔会掉落下来,孩子们抢着去捡,装进瓶子里带回家喂鸡。记得自己打开瓶子把虫们倒出来时,有的鸡来不及吃到就飞走了,那时孩子喂鸡吃虫的场面祖辈们只是看着乐了。

    黎明时分,杨树林笼罩着晨雾,地上一层黄褐色的树叶还带着露水和湿气,夏天不喜欢露水打湿鞋子,脚背上湿滑带着泥土的感觉似乎还是不情愿。偶尔和奶奶去林子里耧树叶,用一种很多齿的耙子,背着柳条筐,很快就能耧几个堆,然后自己帮着装进筐里,或试着用用那比我还高的耙子,一筐沉甸甸的收获是最大的喜悦。

    每年春天,奶奶在集市上会买回一只小猪仔儿,有的是黑白花的,有的全身黑,好像没有买过白色的,很羡慕邻居家有白色的老母猪和一群小猪。奶奶天不亮就出去打猪草,等我长大一些,偶尔会带上我,在田里逮蚂蚱、捉蝴蝶,识别很多种猪爱吃的草,还有人能吃的,当然我都偷偷尝过,酸、涩、苦味的都有,我是尝“百草”长大的孩子。这些草有开白色喇叭花的,有开紫色绒球花的,有开黄花的,有带刺儿的,有一节节的,有的长出象满天星一样的穗子……有爷爷编的小筐,还有小镰刀,那时感觉能象大人一样干活儿,是最快乐的事了。

      一个朴实的村子,一村勤劳的农民,一群活泼善良的孩子,一段无与伦比的好时光。

朴素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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