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再见318（3）入虎口
· 壹 ·
结婚那天，老吴的店里来了很多客人，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冷冷清清的，现在却人声鼎沸，这一切都是阿惠带来的。
老吴觉得阿惠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天使。
结婚后的生活，其实也没有什么变化，就是饭店的生意好了很多，还有些记者和美食达人，经常来光顾。
老吴一时还有些不适应，所以又多招了几个伙计和厨师。
而他自己则是从后厨解放了出来，开始着手去考察一些其他地方。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开分店，开连锁，把成都的美食推广到全国，甚至全世界！
为了这个「伟大」的梦想，老吴在外地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在家里。
第二年，阿惠为老吴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老吴兴奋的一宿没合眼，绞尽脑汁，给孩子起了个名儿——吴惠生！
阿惠听到这个名字，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真俗！」
「哪有，明明就是你生的，我要让惠生记住，他娘生他的时候经历了多少痛苦，将来啊，要孝顺！」
一边抚摸着阿惠的头发，老吴一边解释道。
阿惠啐了老吴一口，但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幸福。
可能真的是天使眷顾吧，自从阿惠来了之后，老吴的生意越做越大，很快就成了远近闻名的餐饮达人了。
随之而来的合作，订单等等，不能说铺天盖地，起码也是络绎不绝。
不到三年的时间，老吴在成都和重庆已经开了4家分店了。
· 贰 ·
日子就在每天烟火气息的忙碌里，慢慢逝去了。
老吴原本为了结婚而减下来的体重，在这几年又悉数还了回来。
这几年里，磕磕绊绊总是有的。
期间，阿惠的父亲来成都找过老吴一次，但是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了。
原来他这几年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欠了一屁股债。
听说老吴的生意做的不错，就想向这个女婿要点儿钱花花。
本来碍于阿惠的面子，老吴并不打算深究，给点钱打发了也就算了。
但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不依不饶，耍起了无赖。
这让老吴很是不爽，直到这个男人用阿惠作为筹码的时候，老吴彻底爆发了。
「我把女儿送给你，你一分彩礼钱都没给吧，就算卖肉一斤还要十几二十块呢，老子卖女儿起码得要个三四万吧！」
老吴一拳挥了过去，
「你他妈也配当父亲！」
一直躲在门后的阿惠，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关节处泛着惨淡的白色。
从那以后，阿惠的父亲就消失了，一年以后，听说他出了车祸，阿惠的母亲出钱保住了他一条命。
阿惠去看过他一次，回来的时候，她叹了口气，像释怀了些东西。
而老吴在结婚第四年的时候，决定去上海开一家分店。
这个决定一经做出，便被阿惠驳回了，为此，他俩还大吵了一架。
这几年，成都这家店一直是阿惠在打理。
阿惠的母亲改嫁了，跟着那个男人去了上海，纸醉金迷的大上海。
当听到老吴也要去上海的时候，阿惠本能地产生了一丝恐惧。
她觉得那是一张虎口，老吴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
· 叁 ·
听到阿惠的担忧，老吴觉得十分滑稽。
「迷信！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我看你是在成都待傻了，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你懂吗？」
老吴的话让阿惠哑口无言，许久后她才开口说道：
「那孩子呢？你去了上海，我跟孩子怎么办？」
想起惠生，老吴犹豫了，但就在这时，上海那边合作商的电话打了过来。
那是一家即将上市的餐饮集团，老吴能搭上这艘航母，事业上必定会飞黄腾达。
最终，老吴还是去了上海，他答应阿惠，每个月都会回来看看。
老吴走的那天，阿惠抱着惠生在门口目送了很久。
望着老吴离家的背影，阿惠感到周身一阵寒冷，那背影太像当年她的父亲了。
老吴的内心是挣扎的，但在见到合作商的雄厚实力之后，那一丝挣扎也被无限美好的希冀取代了。
与其说希冀，倒不如说是野心！
老吴的童年并不美好，所以他曾发誓要摆脱贫穷，像那些城里人一样潇洒。
如今，这个想法改变了，他不但要像城里人一样潇洒，还要让那些凡夫俗子望其项背！
欲望和贪婪正在一步步吞噬着老吴，他再也不满足于当年成都街上，卖两盘小吃，就能乐呵一下午的日子了。
· 肆 ·
在合作商的怂恿下，老吴从饭店开到了会所，从招聘厨师发展到了招聘「公关」。
钱就像流水一般，奔涌进老吴的口袋里，又像流水一般，被挥洒出去。
魔都又一次散发出他特有的魔力，老吴在一次应酬中染上了毒瘾。
起初他还能控制，但好景不长，随着计量的逐渐加大，老吴再也控制不住了。
大把的钞票换来一袋袋致命的诱惑，老吴早已忘记要回去看看的诺言了。
但挥霍总有个度，老吴在上海攒下的财力几乎已经弹尽粮绝了。
这时，他想到了阿惠。
成都和重庆那几个店面，每年也能给老吴带来一大笔收入。
但那些收入暂时归阿惠管理，老吴只好找各种借口去问阿惠要钱。
「老婆，这边生意吃紧，需要后续投资……」
「老婆，顾客食物中毒了，需要打官司赔偿……」
「老婆，我车祸住院了，你马上给我打一笔医药费……」
三年里，老吴没有脸面回去，每次决心戒毒却又屡屡再犯。
当老吴又一次拿起针管的时候，眼前出现了阿惠的身影。
老吴甩了甩头，以为出现了幻觉。
阿惠扔掉了所有老吴过瘾的工具，拉着他就要去戒毒所。
「戒毒，离婚，选一个吧！」
望着夜幕下璀璨的霓虹，老吴的眼睛氤氲了。
「老婆，最后给我抽一口，就一口！」
望着跪在地上不断打摆子的老吴，阿惠扔下了一叠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上海。
从此，惠生每天都会坐在门庭冷落的饭店门口，翘首等待着什么。
阿惠告诉他：「爸爸死了。」
- 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