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飞雪迎新年

■曼古乔

旧日历本上的页数所剩无几，我撕下了最新的一张，去赴农历年和朋友们的最后一场约。

一年接近尾声时，寒意最浓。北风中，冷雨胡乱地敲打着车窗。经过了几个小镇，路遇了几眼繁华，我已记不太清了。年末的集市里，有一眼看不到头的热闹。

过了一会儿，雨中伴有雪颗粒，敲打窗户的声音更大了。在一路年味的浸染中，我的思绪回到了儿时，那些大雪纷飞的新年。

记忆里的除夕，常有落雪白头的浪漫。依家乡的风俗，过年那天的正餐是在中午。吃过年午饭，一家人晒一晒太阳，聊一聊欢喜的事，与左邻右舍互道一句“过年好！”处处呈现着祥和的年味。

午后的阳光最暖，慈祥的祖母坐在屋前，笑脸盈盈地看着小孩们在雪地里追逐。鞭炮“噼里啪啦”落在厚厚的积雪上，如一朵朵傲立雪中的红梅。

雪霁天晴，暖阳照在雪里，又映衬在贴了春联的门楹上，煞是好看。有雪，更有过年的况味。

祖母与我们一起庆祝新年，她是最讲究礼数的，她在时，年味甚浓。她在除夕前常把儿孙们叫到身旁，再三叮嘱过年的规矩，那些繁琐的礼节，直到现在我们都还记得。原来，年味是悄无声息的传承。

那时的时光很慢，慢得我们盼望过年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尤其年前的那段寒假，仿佛也漫长得很。

在缓缓流淌的幼年时光里，我们关注着万物的变迁，以此感受过年的步伐。糍粑上桌，腊味风干，亲人归来，大雪纷飞，年来了。

我如约来到了朋友们约定的地方，很久不见的老友，见面必要好好寒暄一番，表达久别的无数相思意。举杯畅饮，祝福万千。举手投足间有几分自由辽远的惬意。

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友情近在眼前，即使一整年也没见上几次，但每次再见都异常欣喜，这一种情感的融合，相聚的氛围里，也有浓浓的年味。

“下大雪了！”我无意间瞧见窗外飞雪，惊喜万分，满城飞雪与屋里的烟火缭绕下的团聚相得益彰，不觉让人感受到了新年的序章徐徐开启。有雪，更添年的况味。

这一场雪，纵然不及初雪时盛大，却是如此及时，它仿佛为迎接新年而来，“下雪了，快过年了”，“下雪才有年味嘛！”大家纷纷站起来，走到窗前，欣赏满城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