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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2019-03-17  本文已影响13人  夜路破晓

受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的操纵,穷尽思虑,寻找一种突围的契机,或者“黜聪明”而全然受自身感官的摆脱,在内心里缠绕着一层浓的化不开的情绪,我说着些要么义正言辞要么夸大其词的话,人们或者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或者认定是我在杞人忧天。

当我满怀的柔情怅绪时,我会写下温柔而伤感的文字;当我居安思危殚精竭虑时,我会写下满纸的大言不惭。然而不论是忧郁还是思虑,都是受我一己思想的影响而得出。孔子“思无邪”的境界是我辈生而所企及的高度。

娑婆有一爱之不轻,则临终为此爱所牵;矧多爱乎?极乐有一念之不一,则临终为此念所转;矧多念乎?

弘一是学佛法的前辈,他的话中蕴含了佛法的超脱与豁达。但是,我辈根基浅显,实难达至“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的精神层面,而佛家学说所以为的世界万相不过人之幻觉尔尔,不过是一种思想走至极端以后的必然结论,实在没有比佛法在虚无的领域里走的足够远的学说了。毕竟一种连“无”都被其否定了的思想,实际上在立论之际已然走至尽头,因为它连本身都否决了。所谓轮回解脱,才真正是人心之幻象。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之从中汲取营养,以求哺育贫弱的思想幼体。求索之路漫漫,多有疑难之处,费尽心思而不得,即便偶有所获亦不过是暂足的聊以自慰。往往这样的时候,我多是选择沉默的。

以前,我迷茫于说与不说的界限。当说与不说同样显得苍白无力时,我是一意孤行着在他人眼中像一个神经质的癔症患者一般的滔滔不绝,还是压抑内心的呼之欲出的自我意识,强行将语言之花苞掐断。不说我会酥痒难忍,说了也白说,那么我是说还是不说呢?当我以为说了就算是不说,却缘何又有别样的委屈?事实上,如前所述说与不说尚是次要的问题,如今我犹如堕落于烟海雾山,迷失了踪迹,不知当以何为所归。

在我研读了整整一天的国际军事形势后,我有一种大战在即的惶惑之局促;在我看了一整天关于生化化学的书籍后,我有一种周身魅影重重的幻觉;在我观看一部讲述血肉横飞的野蛮之电影时,我对文明的易碎和脆弱生出一种忧愁的感伤。

人们的想法瞬息万变,而其行为言论又是受其想法的指使。动与止间的徘徊,说与默间的犹豫,随着时间之流逝,依然是事端无限,人心难测。我怎能确定我不是受着一种高亢情绪的影响在兴奋的状态下大放厥词?我怎能确定我不会因犹豫于振臂一呼天下云集而诚惶诚恐和伤心落寞一生孤寂而忧愤于世之间,瞻前顾后?生活中做事干练而雷厉风行,没有如我从前想象的那样悠然自得而心满意足——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于时间流淌中的麻木。

我的意识总在走神,眼睛要么低垂要么坚定的让人不自觉地生出警惕,继而我又因此而忧患于时。

前段日子,还让我心凉如冰的那句话,即一句话后面往往跟着一句解释,无休无止,到了最后人只感到疲惫感到憔悴,于是只能沉默。如今却能淡然处之。“日子很快,日子很美,我很爱生活。三十年前还千斤重的道理到今天只能成为几两轻的闲谈。废墟上面建起了公路或者花园。”历史给我以厚重,思想给我以沉重,生活给我以凝重。但不管厚重,沉重,还是凝重,只不过是我内心的臆想,在这一点上我秉持了佛学的衣钵,因而可以洒脱于此,也不会为此而介怀。

世界依然流转自如,大街上依然人涌如潮,太阳依然东升西落,芸芸众生为理想为报复而追逐于名利地生活在他人的眼光中。既然想法是身不由主受一时思想或情绪的影响,所谓原则亦不过是人之自我设限,那么在由你我他组成之世界中,要在构成悲观乐观客观之三种观念中择一而活,我的抉择将是什么呢?悲观和乐观是我时刻警惕的思想之陷阱,客观貌似公允于人的理性亦是一种在有限范围内的自圆其说。有没有另外的道路呢?我在寻求。

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这是鲁迅调整自我以后得出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心灵慰藉的说法。然而我是怀疑鲁迅本人对这句话有多大的信任程度。还是说他之所以说出这段话只不过出于其不想让自己内心的阴暗感染青年一代的托辞,实则他亦彷徨于何去何从,不然路的意象又怎会如此深刻地根植在他的心中呢?

要么于沉默中爆发,要么于沉默中灭亡。这同样是鲁迅将自己逼上绝路的方式,以此来斩断一切瞻前顾后的犹豫和文人自古以来的斯文本性,于是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战士。在他孤注一掷走向一条道路以后的思想的强化下,鲁迅将本是斯文人的必备工具——笔,臆想成战场厮杀中的投枪和匕首,去拼搏,去战斗。

人总要给自己一条道路走,总要让自己有一条能够活下去的路。

充满宗教情怀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用饱蘸血泪的笔触写下了这句泣血之言,给人以一种渗透心神的震撼感。

我的路在何方呢?孔子三十而立。我似乎已然“立”了起来也同样心存疑虑,前人由此走向不惑之年,那么摆在我面前的是康庄大道还是崎岖小径呢?

走在夜路上,我摸索着一人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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