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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

2020-08-23  本文已影响0人  喜欢这样

一株紫薇在菜园开出紫红的碎花,我起初不认得那个女孩的名字,直到我看到一丛紫薇树整齐地生长在田野,它们被人刻意栽培。而我从来不懂得珍惜,后来看到她年幼的照片,我无数次地感叹她的美。然而这又有什么,她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

紫薇是她的假名,而我有她的真名。她本来是叫燕子,像尾巴上有一对剪刀的候鸟,它们年年都要迁徙,从北方飞到南方,再从南方飞到北方。我请求她能够停留,她说她对此乐此不疲,旅途真实有趣。事实证明她后来走南闯北。我陆续收到她的简信,在她的微博上我看到她游览过的风景,露出透明的笑。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浏览,切切的思念像西迁的斜阳将我的影子缩短又拉长,日出的时候地面覆了薄薄一层霜,我知道她又将来南方过冬。

水面冒着热气,冬天依旧寒冷,我卷起裤管在荷花池塘里摸金鱼。我捉到一只,它在我手上想要蹦跳,我感到它尾部的力量,充满了生命力。而它们太过美丽而精致,只能被分享在囚牢。我的腿冻得麻木,手指僵硬得不能伸缩。她看到我在她家门前徘徊,立刻牵起了我的手,而我竟狼狈得不能握紧她。她说:“你很冷吗?”我说:“有一点儿。”我接着说:“对了,那条金鱼,你好生养着。”她没有说话。我走开了。我没有跟她说:“那是我们的金鱼,我来看你的理由。”

后来发生了一件悲剧性的事,我的狗被屠夫宰了吃了,火锅蘸了辣椒调料吃起来香喷喷的,我也吃了几口。它几天不吃饭,有人说它病了,正好杀年猪,便一并料理了。剖开它的肚子的时候,里面躺着三只雏儿,即将成形。叔叔指着那个东西,说:“这东西谁吃?”他的语气有些许软弱。爸爸夹一个到碗里,说:“这东西,有团好肉咧。”于是他们带头瓜分了它。那只狗,还有它的尚未脱胎的孩子们。

我说:“紫薇,我的心好痛。咱们把那条金鱼煮了吃了吧。”她说:“那你要把里面清洗干净,不要留下粪便。恶心。”我们喝了几口清汤,然后那个鱼身子都扔给那只夜猫了。这是我提出的意见,我说:“那只猫见人就跑,我希望它能对我没有戒备。”

过完新年她继续远行。我说:“这也是迫于无奈吗?你妈妈现在回来了。”她说:“已经是一种习惯。我不愿留在家里。我到外面去觉得一切熟悉,而若呆在家乡会让我觉得陌生,我受不了每天从我家门前经过的几个农民鄙夷的目光。”我说:“长大了的你变得这么放肆!”

她跟我表白的时候同时向另一个人示好,一样的土味情话,意思顺序都没有调换,让人觉得她没有放在心上。我也没有当真,也许是说得太不经意了,我却一直记着在心里怎么也抹不去。它也只是一个储物柜,放着货品,长时间地无人问津,位置都原封不动。

后来我也去了大城市,我认识了薇薇。我说:“你有一个名字和她很像。”薇薇撅了撅嘴说:“说我还想着别人家的女孩!”我说:“你怎么知道?”她立刻矢口否认:“知道什么?什么知道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她别到一旁,摆弄她的小手指。

天太热了,我们在一个冷饮店小憩,这时我看到一个穿着露脐装的苗条女孩走过来,身上散发着植物香水味,清新淡雅。我对这香味熟悉,而对这人更加熟悉。原来她还保持着初心。那是我上学时买过的一瓶香水,劣质不贵,在一个饰品店买的,当时也是偷偷摸摸,还和女店员搭讪“你觉得哪种香水女孩子会喜欢”。换了今天说这种话一定羞愧得无地自容,我对那段躁动的青春深感惭愧。

我说:“小燕!”她说:“我叫紫薇。身份纸上的名字,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在想,她竭力对抗的是什么?她说:“你不回家吗?和我……”我看着旁边的薇薇,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她看见我握着薇薇的手,说:“这么多年的感情,也许我们真是两小无猜。”

后来紫薇嫁人了,她说:“有些事是铁定的事实,我始终都是小燕。一切都错在你名字里有一个‘康’,我爱你像看琼瑶剧一样自我陶醉。”我说:“我喜欢你。我一直记得……”

于是我跟她说:“我会一直记得,记得那个爱而不敢争取,没有跟你一起走出深山的少年。”这句苍白的话语将在我心里腐烂,因没有倾诉对象而永远无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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