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拷医记

昔，中国东南，汪洋一片，泥沙沉积，陆地渐生。

春秋，吴王置馆，名曰华亭。战国，春申封地。三国，吴建水师。其时也，名仍不见经传。

唐朝以降，华亭置县。宋室南渡，因贸建镇。其后，人稍聚，地益重，四九建市，上海曰沪，显名至极矣。

然哉，水陆要冲之地，龙蛇杂处之间，风生水起之时，豪杰并起之势，可歌可泣之事，概不胜记也，今聊取一事，以飨读者。

公元某年，某名医馆内一大医姓赵，据传，其术颇神，其心颇仁，四方之众争相延诊，一面难睹，轮次经月。

一日，赵医于室内诊治。同行荐一异地患者韩某求诊。赵已无号，遂发善心，为韩加号，嘱其带片午后候诊。

午后，韩不耐，冲诊室者三。赵医正诊他人，劝其稍等，韩弗听，近赵医，赵医烦，推其走。韩以头触柜，诈躺于地，疾呼警。

警风火至，欲带韩某，韩激动，警失控。二警增援，先带韩某，欲再带赵。

赵言，夫室外求医者，皆远方来，其行不易，诊后再走，何如？

先警信而释，后警疑而执。

赵医动情，若室外者为汝父，年迈病重，排队一月，等此一时，尔何处之？

警曰，非吾父，关吾何事，遂出拷强之。

有同僚劝，赵医者，素有人望，拷之不雅，以衣掩之，可乎？

警不许，遂带走。

一时，施医与求诊者皆大哗。

翌日，警告民示，曰韩预约在先，曰韩身被骨裂，其春秋笔法若此。

民疑警拷从何出，辩饰曰，强制传唤耳，此程序也。

好一个此程序也！

先其时也，无数家医馆遭众人闹至进出不能，多少位医者被暴徒逼得走投无路，呼警龟至，至而不言，言而不理，众目睽睽之下，大厅广众之中，燃鞭哭灵之时，程序何在也？！

昔者，商鞅有言，国之治者三，一曰法，二曰信，三曰权。

今者，法不行，信已失，唯权横行。

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