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都不屑于留在你的葬礼上
（劝退bushi）标签：BE，原耽bl
（非原创，根据美剧《星期三》第五集，星期三的母亲在加勒特盖茨墓碑前的动作改编和扩写）
声明：文章里的“你”和“他”均不代表任何人，只是因为没必要想名字，不用代入什么人。
窗外的树枝延展进藏青色的天空，这么死气沉沉的天气，像专门为你布置的。
一身黑色礼服停在墓园附近不远处的花店门口，作为这条街的最后一家店——人流熙攘的尽头，萧瑟冷清的开端，店铺门面的巧妙设计，在两种不同事物中自然地扮演着中和的角色，倒也不显得格格不入。
“欢迎光临！”
精明能干的女店员面带微笑，略扫一眼对方的穿着就瞬间反应过来客人想买的花是什么。
“您来得真早呢！我们店里新进的白菊、马蹄莲、白玫瑰，您需要哪种？”
对方不疾不徐地跟随她走进去，盯着对面清一色的白花看了一阵，却一直沉默不语。
店员奇怪地看了这人一眼，辨认不出对方什么表情，只当疑惑，便礼貌又娴熟地说：“呃您要是想搭配，我也可以给您推荐……”
“我要一支红玫瑰。”
话语被不耐烦地打断，店员随即懵了一下，像看怪胎一样看着这位顾客。
“啊……也是有的，您稍等。”
店员递过花收过钱，还没来得及提醒，人就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句多谢顺着玻璃门缝飘进来。
他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天空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雨，空气里的泥土味配合着凉爽的气温沉甸甸地兜头罩下来，向来忍受不了难闻气味的他却会心一笑——你知道我要来，肯定恨极了吧。
纯白的手套一只手举着伞，一只手将玫瑰小心地护在胸前，指腹时不时戳一下茎上尖利的刺。一抬头就到了目的地，午夜梦回过千百次的地方怎么能不熟悉。
干净利落的裤腿沾上了泥水，脚尖朝前，一齐停在一处墓碑几步远的地方，却再不肯靠近。他的视线透过伞底，在墓碑和玫瑰之间流连，最终还是落在了花上。
就算他死了，他都没有勇气去看他。
雨还是不肯停，空旷的墓园只有他一个人，雨幕朦胧了他的身影，和低沉的天空融为一体，像是一副寂寞的画。
像是他在天上观赏他。
直到一声叹息氤氲成白色的雾气，他才轻声开口，仍旧是无限的缱绻与温柔：“还记得我吗？我来看你了。”
无人应答。嘴角自嘲地勾起，他当然知道无人应答，只是……只是……
话音落在雨里，落在鞋面上，落进土里，躺在他的身旁。
“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他的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碑面，像是在看他失望透顶的脸，“第一次在舞室见面说有人偷看你的，那个人就是我。后来跟你说别找男朋友，会有很不好的结果，就是在想既然你不会和我在一起，就算你会找女朋友，那也不能让你谈别的男人。”
“可是后面不知怎么的竟然一发不可收拾，竟然开始给你写情诗了。”
他苦笑一声，掩饰性地捏了捏鼻梁。仿佛明该能让关系有转机的开端，成了他犯的一个幼稚却难以挽回的错误，又像是少年人回忆起孩童时期做过的蠢事，无奈又尴尬。总之都不是什么值得欣慰或骄傲的神情。
“每每在夜里回想起来你的味道，体温，和呼吸，正常或不正常的接触和拥抱……”他忽然皱起眉，像是联想到了什么，急切地低下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玫瑰的香气，像濒死的鱼吸到氧气，病态的，绝望的……才恢复如常的神色。
雨下得不大，打在伞上，淹没了他急切的心跳。明明人都已经死了，怎么还就跟他站在自己面前一样。可他不知道，这雨声不也像是谁的心跳么？
“是我赌输了，还觉得自己是重要的。其实也没有那么相信，”他说到一半又收回，歪了一下头，选择了一个比较哲学的说法，“我什么选择都考虑过了，你的意思我也都假设过，可我毕竟要选出一种，姑且是这样吧。”
或许有某一段时间，或者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揣摩，个中辛苦，却都被他轻飘飘地带过了。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又或许处处都是问题。你知道么？如果小雪不告诉我你在最后想见的人是我，我还真的能这么不痛不痒地煎熬下去一辈子。”
他将手里鲜艳夺目的玫瑰花举起来，仔仔细细地端详，然后接着说：“真的挺意外的。”
这语气就像在强调——这杯酒真的挺好喝的，他还强装真诚地点了点头，才发觉他根本看不见。
“你病了之后，我在你睡着偷偷去看过你，除了做了一些过分的事以外，把你照顾得还算不错，起码你睡得挺好的。后来你发信息问我说我是不是去找你了，我说没有。”
他的话音逐渐由温润转为冷淡，平铺直叙像是在讲述一个跟自己并不相关的故事。他的目光像粘在了墓碑上，他想象着自己下一步应该走近墓碑，把花轻轻放在地上，单膝蹲在地上和他讲话，或者早就该这么做。
伞面撑在墓碑头顶，他走近。
“早知道这样，我就死缠烂打说有了。”
低沉的声音很好听，没有一点痛苦和懊悔，像仅仅是后来发现错过了常去的餐厅的打折优惠，只带了点轻易就能听出的小遗憾。
他抬起眼，缓缓握住玫瑰花苞，一瓣不剩地全部扯了下来，抬手洒在他的碑前，连同玫瑰花茎也扔在了地上。
片片红色花瓣零零星星散在碑前，被雨水一浇，溅上了泥土，也帮他烙在这块地上。
“免得花落了，你也许会伤心。”
他的指关节微微弯曲，在碑上小心翼翼地描绘着，从上往下，从眉骨，到脸侧，再往下，到下巴。
“你会么？”
雨拼尽全力地弄出更大的动静来。
他收回手，起身。
“雨下大了，别着凉。”
他的嗓音带着浅浅笑意，微微弯腰，将伞柄轻轻放在墓碑旁，挡住了他和他一地破碎的心，转身离去。
后记：本来打算用第一人称的，因为最近的小说看的都是第一人称。没想到还是第三人称顺眼一些。
BGM：《绝对占有，相对自由》
（就是循环这个写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