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食记》作者: 葛亮
。。每天推荐一本书 || 编号:[1697]
。。ISBN: 9787020172382
。。内容简介。。
岭南百年老字号同钦楼盛传将在年底结业。一帮老伙计力挽狂澜,盘下店面。同钦楼已退休的主厨荣贻生师傅,道出个中缘由……小说沿饮食文化的发展脉络,以师徒二人的传奇身世及薪火存续,见证辛亥革命以来,粤港经历的时代风云兴变。笔触深入近代岭南的聚散流徙,从商贾政客、革命志士、钟鼎之族、行会巨头等传奇人物到市井民生,生动描摹出中国近百年社会变迁、世态人情的雄浑画卷。
。。作者简介。。
葛亮,作家,学者。先后就读于南京大学、香港大学,文学博士。现任高校中文系教授。著有小说《北鸢》《朱雀》《瓦猫》《七声》《戏年》《问米》《浣熊》《谜鸦》,文化随笔 《小山河》《梨与枣》等。作品被译为英、法、意、俄、日、韩等国文字。曾获“中国好书”奖、 “华文好书”评委会特别大奖、首届香港书奖、香港艺术发展奖等奖项。长篇小说代表作两度获选“亚洲周刊华文十大小说” 。作者获颁“海峡两岸年度作家”、《南方人物周刊》“年度中国人物”。《北鸢》2019年入围第十届“茅盾文学奖”十部提名作品。《燕食记》为其最新长篇小说。
。。网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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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部“代”的沉浮史,藕丝般勾连,隐隐拉扯出无数的面向。细断了,好在最终轻轻一碰,亦能重新粘合起来。这中间开开阖阖的机遇,是道意味深长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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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年年祈求平安顺遂,但实际坎坷峥嵘才是人生的基调。时代的滚滚洪流洗濯着岭南风土,荣师傅和五举包裹在规矩中纠结固守与传承。 自19年6月后至今,已如此许久没去过咫尺之遥的香港。就连另一端的广州也是提心吊胆绿码核酸匆匆划过一个周末。无着庵,长堤大马路,马师道,骆克道,谢斐道……车水马龙奔流依旧,但利东街已没有喜帖。可那一口食材与心血造就的滋味,最耐无情的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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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里的地方勾起很多回忆 大学毕业住了四年湾仔 交加街湾仔街市 每天回家左手鱼档右手肉档 一不小心踩进一滩污水 要进门必须避开乱窜的小强 穿过大王东街是洪圣庙 香火不旺但也不断 另一边柯布莲道再往前就是书中原型上海三六九饭店 曾经也试过半夜迷路误入卢压道灯红酒绿 并不复书中描绘六七十年代盛景 隔壁修顿球场 夜里看台上灯光昏暗 好似总有人诉衷肠 四分的书 语言减一分 情怀加一分 还是四分 作者下了功夫 只是中国地方太大 传承太厚 这点功夫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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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是好书,就是有一点矫情,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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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是凤行的主意。 先说的是看美国电影。五举说,西洋戏,我一个粗人,看不懂。 凤行就买了两张票,看《百花亭赠剑》。说,林家声做江六云,吴江柳扮百花公主。凤行说,你借了我刀,我便请你看赠剑。五举说,这个好,我听阿爷讲过。何非凡做过这出,收音机里有。 看完了。两个人都不做声。凤行说,这是老戏,说的倒好像是现在的事。本来不是一国的人,各有各的心事,也各有各的说法。到头来,忠爱难两全。 五举想想说,到最后,还是希望要团圆的。 凤行说,世上哪来的这么多大团圆。就说是戏,杨四郎和铁镜公主算是团圆了,可长平公主和周世显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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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情一往深如水,惯听秋风忆故人。满纸潇湘云水气,不缘风露已销魂。
——黄景棠《蒹葭水》
按:现在极爱这样的气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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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吃,总是向往之。 以为是写美食的书,是倒也是,不过是本写美食的小说。 因为描写的是香港背景,文中有一些当地的语言,我不认识也不了解,觉得既陌生又好奇。 才看到对往事的一些回忆,那时去香港移民的内地人很多,香港寸土寸金,百业蒸蒸日上,最体现市井烟火的茶馆也正是黄金时代,师傅和徒弟都非常吃苦敬业,敬畏一份学之不易的手艺,民众对粤式点心与制作的师傅也是推崇有加,然而,就像人总会老去,传统的生意也是一样,传奇留在了昔日,而时至今日金字招牌似乎也在无可奈何地褪色剥落…… 作为吃客对于一个餐厅或茶馆可能感受最多的是它的装修环境,包括服务人员的专业与修养,还有餐具的格调和档次,当然老吃客也总会对菜品指指点点好像很懂的样子,而在幽深的厨房,师傅们究竟付出了多少艰辛与手艺,究竟对自己的作品倾注多少用心?除了师傅自己,其他的人又能了解几分?我相信,一定有人曾付出过全心全力,尽管吃客揣摩到的已是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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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最受欢迎的卤水,是五举自制的一道“兰花豆腐干”。白豆腐干买回来,放入锅中焯烫,捞出凉水浸冷。然后开花刀,当断不断。葱切段,姜拍破。坐炒锅,温油炸成金黄,捞出控油。加一大碗水或黄豆芽汤,放入生姜、糖、老抽、桂皮八角,最后倒上店里存的陈年花雕。大火烧开,小火煨透,收干汤汁,淋上香油,出锅便成。五举每每做好了,看盘里似兰花盛放。他擦一擦额上的汗,心里也有一点暖。做这道菜,原不想生疏了“蓑衣刀法”,那是凤行教的。
引自 418拾叁·十八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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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是怎么个“熬”法?荣师傅停住,睁开眼睛看着我说,我就说 说自己这颗老莲子吧。自我在得月阁,由“小按”做起,如今已经七十 年。你爱听,我跟你讲讲古。光绪十五年,“得月”在西关荔湾开张,第 一代的老东家是“茶楼大王”谭钟义。集资的法子,股东一百二十二人。 一九八四年“得月”装修,我去督场,在财务生锈的铁柜里发现了这本吃 满灰尘的“股东簿”,上面载着人股时每一位股东的名字及入股数。算下来,才知道当年谭先生的大手笔。入股数四百一十四,金额合一万三千两白银。 这是什么概念,相当于现在三百万港币。你说这钱可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如今“得月”没了,成了茶艺博物馆。我带你去看过,百多年的老房子,那楼梯、门窗、椽梁,可有一处不砥实?那都是进口的乌木、紫檀、酸枝。海黄的满洲窗,是西关木雕名家陈三赏一扇扇雕出来的;一楼墙上挂的瓷画,是广彩阿头潘老驹一幅幅烧出来的。香港的威廉道“同钦”分店,如法炮制,处处见底气,可是他隔壁“荣羽”一个扮高档的新茶楼可比得上的?“同钦”的老掌柜严先生,人厚道,建国后还继续给广州的股东们每年分红,直到大陆公私合营。为什么?就是为了不忘本啊。如今呢,这些股东,数一 数,竟然全都没了。 我当年一个后生仔,生生地把股东们都熬走了。这七十年,同钦楼风里浪里,里头的,外头的,多少次要关门的传闻。我呢,都当它是雨打窗,只管在后厨,打我的老莲蓉。去了莲衣,少了苦头,深锅滚煮,低糖慢火。这再硬皮的湘莲子,火候到了,时辰到了,就是要熬它一个稔软没脾气
引自 001 引首·一盅两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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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镇上也怪,大约因为极少见到阳光,倒养得桂花馥郁不谢,从九月一直开到腊八。这里的桂花,都是几十年的老桂,伸伸展展像是榕树一般阔大的树冠。风吹过来,簌簌地叶响,那香气便随着风吹到了镇上的各处去。也是簌簌地,有桂花落下来,也是跟着风。风到哪里,便飘去哪里。人身上,头发上,远些的,竟然也飘到九洲江的码头上,铺在“十八级”青石板的台阶上。挑夫们爱惜,都不愿去踩,绕着道走。可没留神给风又吹到了江里。花瓣金的银的,载浮载沉,那江水便是一片好景致。 镇上的女人,将大幅的床单铺在树底下。清晨打露水时铺上,到了黄昏的时侯,床单上是金灿灿的一层。拾掇起来,便是一天的收获的心情。她们将这桂花用蜜渍上,罐子封了,做成桂花蜜。可以一直用到端午。包汤圆、蒸八宝饭、包长脚粽,用处可多着呢。
引自 198陆·此间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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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举想起什么,便问,阿爷,你说怎样的叉烧包,才叫“好”。 阿爷一乐,说,我孙包的叉烧包,就叫好。 五举也乐了,说,阿爷,我是问你正经的呐。 阿爷便正色,思付了一会儿,说,我看,这好的叉烧包,是好在一个“爆”字。 五举也想一想,问,叉烧包个个爆开了口,不是个个都是好的? 阿爷说,是个个都爆开了口。可是爆得好不好,全看一个分寸。你瞧这叉烧包,像不像一尊弥勒佛。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弥勒,是因为他爱笑。可是呢,这笑要连牙齿都不露出点,总让人觉得不实诚,收收埋埋。但要笑得太张扬,让人舌头根儿都看见,那又太狂妄无顾忌了。所以啊,好的叉烧包,就是要“爆”开了口,恰到好处。这香味出来了,可又没全出来。让人入口前,还有个想头,这才是真的好。 五举说,爆不爆得好,得面发得好,还得“蒸”得好。 阿爷哈哈一笑,对喽。发面是包子自己的事,“蒸”是别人的事。这蒸还更重要些。不然怎么说,“三分做,七分蒸”呢。所以啊,人一辈子,自己好还不够,还得环境时机好,才能成事。古语说,“时势造英雄”就是这个道理。
引自 011壹·五举山伯
说罢,他转身便走了。阿响见他一瘸一拐地,跨过了门槛。刻意将身体挺得直一些,似乎走得也比平时快了。他望望自己的母亲,看慧生的目光也竟落在了远处,跟那背影走出了很远去。
引自 159伍·安铺有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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