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初吻属于一个光头
短暂的沉默后，我用力揉了揉栗子的头。
1.
冬天洗头是一件难过的事情。
一是热水舒服的让人松懈，不愿意走出浴室的门。
二是实在不愿意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我秃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二十出头的我开始掉毛。
一开始只是起床的时候，可以从枕头底下翻出几根。我还饶有闲趣地搜集起来，放在我的枕边。时日渐长，我开始慌了。
这一把茂密的如同狗尾巴的毛发，让我倍感头顶生风。
而且，栗子对我也十分不满。
我总是用她的小镜子，还顺走她的小梳子。
她气得把我的脑袋像马戏团的狗熊拍皮球一样狠狠地拍。我哀求栗子：
“饶命！我没剩几根毛了！住手！”
栗子这才作罢。转而像老母亲一样抚摸我的头。
“只是掉头发而已……谁让你老熬夜来着。”
“不敢熬夜了。”
“怎么不敢啦？”
“头发掉得厉害。”
栗子还要不依不饶地取笑我。“掉头发怎么啦？”
“冬天了，头冷。”
2.
往后一段时间里，我经常请求栗子帮我洗头。
一开始，栗子气得从沙发上跳起来。薯片洒一地。
“你好手好脚，还要我伺候你吗？”
于是我不依不饶，眼巴巴地看着她。
对于我近来掉发的烦恼，栗子还是有几分同情的。栗子心软，便拎着我进了浴室。
我心里为我的偷懒行为暗自发笑。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
栗子很是粗鲁地把的头摁在洗漱台前，让我稍等片刻。
然而栗子所说的片刻，如同犯人等待午时问斩一样难耐。
事后栗子问我什么感觉？是不是特别舒服？
我直言：你仿佛给狗洗头。
一阵打闹过后，我又被抓掉几根头发。
3.
晴天只是歇歇，就被乌云赶跑了。
去年买的那把伞，近日来就没有收起过。一直湿哒哒倚在门口，垂头丧气着。
这天栗子拉着我出门，两个人挤在那把小伞里（其实伞并不小，只是我显胖）。
明明是在雨中，我们俩却过分贪玩，好像一朵浪花追逐另一朵浪花。晃晃悠悠，打打闹闹，一直走到商场，栗子说口渴，想喝柠檬茶。
我们接上一家饮料店排队的长龙，栗子把食指放在嘴唇下，盯着那块广告牌思索着。
于是栗子附耳对我说：
我们去喝芒果汁怎么样。
我默契地把目光看向对面买一送一的牌子。心领神会。
我们刚走没两步，惊觉对面那个队伍的尾巴也给接上了。
我想回头安慰栗子俩句。发现她在卖帽子的地方留连。
她指着最上面那顶毛茸茸的花帽子，两眼放光。
“怕你着凉，我想买顶帽子给你。”
我取下那顶帽子抓在手里，确实厚实地很。我心里还在犯嘀咕。
平时挑三拣四的你，怎么就这么快下定决心要买东西给我呢？
栗子笑着露出虎牙。直到结账的时候，她对店员说：
“能不能再便宜点？”
那个漂亮的店员露出僵硬的笑容：
“您上次来问的时候已经给打过折了呢。”
短暂的沉默后，我用力揉了揉栗子的头。
“我来付钱吧。还有，再给我一个小两号的。”
我的手感觉到栗子的脑袋越来越低，如同一颗快沉到海里的椰子。
店员连忙说：“先生，您买小一号的不合适，不如……”
“谢谢。我想买一对情侣款。”
我这个不是聪明绝顶的人，我的聪明之处，大概就是遇到身边这个女孩子吧。
啵的一声。身边那颗成熟的椰子也终于猛地浮上来。
一个吻印在我的脸上。
（后记
回头再看看这篇文，我想读起来大概以为文末会插个帽子的广告吧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