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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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95期【图文】主题写作活动。

我是在老屋拆掉前一天回到老家的。

家里的器具该搬的都已经搬了，该清理的也都清理了，原本不算大的老屋突然间变得空旷了起来。望着那空荡荡的空间，老母亲有了点不舍与伤感，而我，也突然有了几许怀念。明天，这座生我养我的老屋就会“轰然”倒塌了，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历经了岁月的风霜雨雪，到最后还是要随着先人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山林。

“这栋老屋还是你父亲独自一人一砖一瓦亲手修建的呢，那时你都还没有出生，你哥哥也才五岁。”站在房里，看着那空荡荡的空间，母亲笑笑说道。可能触景生情，想起那些往事，母亲眼眶略有点发红，毕竟，这栋老屋，也是父母亲一辈子的记忆，多年的风风雨雨，早已成为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我跟母亲在屋子里一间一间逛过去，厨房里还有些废弃的杂物丢在角落，厨房门口那个灶台被烟熏得黑乎乎一片，灶台背面掉落的石灰斑斑驳驳，在灶台里面的放置柴禾的角落里，还有许多没用的木头堆在里面。看着灶台，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在灶前做饭生活的点点滴滴。尤其是那些冬夜里，在灶台前烤着火，一边做着家庭作业，一边看母亲忙着家务活。而自己最喜欢的就是一家人围在灶前，烤着火，听父亲和老一辈的伯父叔叔讲那些山野传说及一些鬼怪异志，听着听着，年幼的自己会往灶台角落里面躲，好像只有躲在角落里面才有安全感一样。可心里面又对那些故事充满着好奇，于是，在这种想听又害怕的矛盾心理下，那些鬼怪故事也成了自己童年时期的快乐所在。

从厨房穿过客厅，又过了堂屋，上了二楼，就是我们的房间了。父母亲年老不喜爬上爬下的，而我和哥哥姐姐几个就喜欢睡在二楼，总感觉在二楼有种安全感。

房间里的旧物都清理掉了，床铺箱子等器具都搬到了暂时借住的邻居家里，只是房间里那几副旧时所作的字画没有扯掉，那是自己刚出校门时在画的。那时候自己对于画画有一定的爱好，冬天闲着无事会在房间里作几副画，写几副字，然后贴在墙壁上自己欣赏。多年过去，墙壁上还挂一副《高山流水》，一副《孙悟空》，还有几副自己写的诗词，当时自己也稍微装裱了一下，也喜欢得要命。如今，那些笔墨早已泛旧了，只是从孙悟空那亮晶晶的眼睛里，还有高山流水那奔涌而下的瀑布流水间，似乎看到了当年在灯下用功的少年身影。

从房间出来，我来到走廊上，站在走廊上凭栏远眺，天边的斜阳已慢慢走向山尖，那一轮金色的余晖洒满了小山村，沐浴在那金色的光照里，眼前所有的一切物件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

站在廊前，我的目光落在了横屋厨房屋顶的青瓦上。余晖下，那屋檐边沿的瓦缝里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株小花，两朵粉色的花瓣在夕阳下闪耀金色的光泽，傍晚的雾气缓缓升起，而那一片片青瓦，在夕阳的映照下好像泛起一层雾汽。在那一刹那间，我心底突然涌出一阵难以描述的感慨。老屋的沧桑容颜略微显得有些沉重，而小花的轻轻摇曳却给这份沉重增添了一道生气。这朵小花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生根发芽的？它又是怎么来到老屋房顶的？那浅黄色的花瓣，那纤细的花茎又是怎样对抗这风霜雪雨的？看着那雾气，鲜花，斜阳，老屋组成一副美好的画图，那种沉沉的思绪涌上心头。我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副画面，又下了楼来，走到远处全方位地给老屋来了几个特写。明天，这一切都将化做尘埃，那么今夜就给它们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也是对未来留一个美好的畅想吧！

再见了，我的老屋！再见了，我的小花，当明年春风再次吹起的时候，或许在这附近的某个角落，仍然能看到你摇曳的芬芳！

                ――2024.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