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
很多人在一起。
有几位大学同学,有几位同事。同事中,有她的堂弟。
住在一间很大的屋子里。屋子里有好几张简易床。他们都走了。她走不了,她躺在床上。一位大学同学替她刷了一张卡,医疗卡还是公交卡,记不清了。
屋子里就剩她一个人,踮着一只脚,跳着,扶着墙寻找卫生间。门后,有一个简单的可供洗漱的地方。
她要刷牙。她爱惜她的牙胜过一切。
等了很久,没有人回来。他们都没有回来。
惆怅中,惆怅与困惑中。
醒了。
醒来已是周日早晨。
窗外,立冬后的朝阳仍然是温暖的,带着能有的灿烂。
她想跟南方的她说说这个奇怪的梦,何以就有几位大学同学出现,何以会给她刷卡,根本就没有交情的人。又何以会有堂弟,平日里各自忙碌,也少有来往。日无所思,久无所交,夜竟入梦。
她想跟她说说这个奇怪的梦。想等她睡一个懒觉,她周末更忙更累,她不要早早地惊了她的睡眠。等太阳来到她的院子里,她再跟她说。
但七点半,微信显示一个人两次求加好友。她点开,看到留言,同事。赶紧加。
想要保健品,想速购。问她可以买哪些。说母亲病了。她告知:不能代替医学手段,只是辅助。
圣地亚哥,想来,此刻,该是晚上。不影响,微信问问OPC四件套多少钱,久不买,忘记了。
告知同事,隔洋跨海,物流很慢,汇率高了,成本高。然同事坚决肯定的语气,让她心中伤感且同感:为爱的人,谁还会计算要多少钱?
跟南方的一位同学联系,她对营养素也有研究。微信,电话,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同学赶紧给了一些建议。
就这样,八点多了。她还没有来得及给南方的她说梦。她起床,到厨房烧水,想到自己买的钙粉还没有喝完,同事的话提醒了她,烧水,喝。
她又到卫生间洗了两件小衣服。
她来到阳台,打开门,听到邻居家在院子里说话,她听到了狗叫,她听出来,狗被松开了链子。
她伸出头,对着西邻惴惴地问:狗可咬人?
西邻男主人说:不咬。
她出了门,来到院子里,把盆放在地上,她拿着衣架,正要弯腰去拿衣服。
“咔嚓”,她的左脚脚脖被狗咬了一个结实。
她低头一看,右侧脚脖白花花的骨头清晰可见。
上下两条长长的口子。
左侧也隐隐觉得疼痛。
她哭了。
收拾一下,邻居夫妇开车带她去防疫站。
清洗,打针。一针又一针。
医生说,疼,她就说一声,打一次,歇一会。
她说,打吧,不歇。
邻居刷了卡,交了治疗费。
家里人来了,同事来了。很多人来了又走了,剩下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伤口发呆。
去卫生间,踮着一只脚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