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里谋生,文字里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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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的四季鲜市场是昨夜的雨水洗过的,最先支起来的油饼摊,煎饼摊上,面团滑进油锅的滋滋声和铲子在铁板上清脆的铲擦声,惊醒了整条巷道, 晨光刚刚迈过东边小区的楼角,赶早市的人们就陆续地到来了,不多时,人声鼎沸的市场俨然沸成了一锅粥。
各种新鲜的时令蔬菜,色彩斑斓,新鲜爆棚,吸引着赶早市的人们争先恐后地抢购,想必她们都怕稍慢些,就会让家人们错过新鲜的滋味。
田小米总在这里遇见穿碎花罩衫的卖菜吴阿姨,她挑拣青菜时像在绣花,枯枝似的手指轻轻掐断菜梗和受伤的叶片,用草绳把各种青菜扎成花束,她总想把出售的菜整整齐齐的卖给每个人,却忽略了自己指甲缝里嵌着经年的泥土。
"小妹,今天番茄甜得像初恋咧!"菜贩老张永远用同一句吆喝招呼田小米。他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俏皮话,配上那口浓重的家乡音调,总逗得豆腐西施和路过的人们咯咯笑。
田小米拎着滴水的塑料袋往回走,鲜鱼的腥气混着隔壁铺子的卤香钻进鼻腔,让她不由得想起昨夜读到的一句诗:"市声如沸,浮世有清欢。"
上午,田小米系上印着向日葵的围裙,把电脑架在厨房的料理台上,以便在做饭时能随时记录灵感。
汤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文档里的光标随着切菜节奏闪烁。抽油烟机轰鸣的间隙,突然捕捉到灵光,赶紧用沾着葱沫的手指敲下几行字。
对面楼的晾衣绳上,蓝衬衫和碎花裙在风里跳双人舞,随着不知谁家的音乐节奏舞的极有韵味。不知谁家熬中药的苦香飘进来,倒成了提神香。
傍晚,小米取快递回来时,看到楼下退休的李老师正等在她门口,她总把养得生机勃勃的花卉和做好的美食分送给小米一些,她总说:
“年轻人该沾沾草木气,沾沾烟火气。”
"小米又在炖文章汤啊?"李老师笑眯眯地递来青瓷碗,琥珀色的银耳羹盛着半轮夕阳。
窗台上那摞稿纸被晚风掀动,露出昨日的潦草字迹:"茴香八角和形容词同属调味料。"玻璃杯里泡着菊花枸杞,权当镇纸压在稿纸上。
案头蝴蝶兰开得正好,台灯亮起时,整个屋子就成了小米思考、书写的岛屿。键盘敲击声里,清晨在市场买来的豆角长成故事里的藤蔓,鱼摊的冰晶化作诗中的银河。晾在阳台的萝卜干蜷成一个个逗号,而刚出锅的糖炒栗子正在牛皮纸袋里裂开金黄的惊叹号。
文字原是柴米油盐里长出的菌丝,在烟火熏染的纸页间,悄然开出湿润的花。
楼下车流的潮声渐渐退去,剩键盘敲击声应和着冰箱的嗡鸣。暮色给每个人的影子镀金,这些零光片羽像撒在素绢上的金箔,夜深人静时便成了纸上跳动的文字。有时锅铲与钢笔在暮色中相撞,叮当一声,便敲碎了月光。
生活是文火慢煨的汤,文字是浮起又沉下的茶叶。心的宁静也在这样的烟火中缓缓而至,无梦醒来,又是一个沾满草木气息、沾满烟火气味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