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
去年寒假,我回到了家乡。
原本打算,是求一个安稳,在家里专心读书,写文。没想到才过了几天,我妈就看不下去了:“你整天就在家里无所事事?”。
“人和人的思想差距比银河还大。”我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于是在第二天,我就去找了一份兼职。
工作地是一家饭店。离家不远,在家乡颇有名气。
去到饭店,领班领我换好衣服,我就正式上班了。工作是餐厅服务员。
跑菜,拖地,洗盘子。这些体力劳动,少爷我从小练过。虽然脏点,累点,但我不介意。有些活不熟悉,我就会向店里的“老人”讨教。领班也让他们对我多多照顾,并安排了祥叔带我。
祥叔约莫四十岁,在店里,算年纪较大的。因他名字里有个“祥”,故大伙都这样称呼他。祥叔高高瘦瘦,麦色皮肤,一双大手,粗糙且有力。眼睛大而深,鼻子高而挺,嘴唇宽厚,时常咧着,发出“嘿嘿”的笑声。
那时正值春节,店里生意红火,从早到晚,就是一个忙字。我是新来的,少不得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有时犯了错,祥叔就会帮我擦屁股,把事给了了。但更多,还是会带着我,让我跟在他后面学。洗餐车,翻桌子,理酒箱。祥叔边教我还边指挥:“放这。。。那里。。。”,语言不急不燥,倒也耐心。当我完成时,他就嘿嘿笑道:“让你一个人做,肯定做不了那么好。”
祥叔不是本地人。“家里有困难,我出来赚点钱。”。他有亲戚在这,所以便来这打工。可他口中的亲戚,我们从未见过。他大概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据他说,年轻时有过恋爱,但后来怎样,他没有再说下去。我也不愿多问,隐隐觉得,这些事下面,藏着些若有若无的伤疤。
祥叔性格活泼,总是乐呵呵的。他极爱唱歌,配上一副声情并茂的表情,好像天王巨星。有时和他一起收拾桌子,就听他在一旁哼了起来。我常和他一唱一和,在包厢里K歌,算枯燥工作中的少有乐趣。他也会跳舞。“以前我学过十几年的拉丁,像这样。。。”说着,就双手张开,脖子一扭,摆出跳拉丁的姿势。看起来,确像那么回事。
他有艺术细胞,但没什么文化,“没上过几天学”。有一天,他突然问我:“你上的什么学校?”我回了他,他便说,“读这种学校,有用吗?”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话锋一转,说起了自己的侄子,“一直读书,脑子却读傻了。”。没过几天,他又睁大眼睛问我,“读书?有用吗。”,我愣住,想起之前他对侄子的描述,没有说话。
一月以后,我离开了饭店。临走时,专程向他道了别。他眼里似有些不舍,但没多说什么,我和他亦无话可聊。领班听闻我要走,对我说:“用功读书,以后发大财”,我诺诺,也谢了她的祝福。
回到学校,上课,自习,一切回到原轨。但那句振聋发聩的话,我一直忘不了:
“读书,有用么?!”。
我想了许久,得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