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的只是一个凡人

有人月上星辰，有人井底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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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闻，今晚的风是杜鹃花香。”

阿楠站在夜色下，缓缓地说出来这句话。

那是怎样的味道，能让人醉里着迷。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他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到你的面前。

我猜，他一定没有忘记你。

阿楠说：“小如，你说，风真的有味道吗？”

她曾口吐烟雾，用染了红指甲的手穿过她的发丝，醉眼迷离的看着我。

那会儿，我们一起看完了很多电影。

我打开窗户，有凉风吹进来，我歪一歪头看向她，举起手中的酒杯，说：“比如，现在的风是红酒的味道。”

她看着我笑起来，抬手与我碰杯。纤长的睫毛闪耀在阳光下，明艳动人。

我与阿楠结识三年，她大我三岁。

她是个炽热的女人。

她在这世间游刃有余，她曾说：“我是个不平凡的凡人。”

风华无限的阿楠，也曾为情爱所累。

她窝在我的房间里，看着我敲着键盘打字。看完我的文章，感叹道：“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然后她捏了一把我的下巴，笑道：“小如，你就快写成人精了。”

她打着哈哈去倒了杯酒，笑容满面。但我知道，定有文中字眼，深深刺痛了她。

夜晚她独自坐在我阳台上抽着烟，问我道：“你说，如果未嫇曾跟着范黎生走了。又或者，答应了盛颀的求婚。结局会不会不同。”

我笑笑，“什么时候你也会关心我故事的结局了？”

她也笑，说道：“人经历的事多了，偶尔也会想想如果。”

是了，那个曾与阿楠相遇在西藏的男人，也和我故事里的范黎生一样，离开了阿楠。

这些年来，我唯一觉得阿楠认真做了一次女人，就是在她遇见沈柯的时候。

她放下所有的矜贵，与他一起过柴米油盐的日子。

可是两年未到，沈柯便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张卡。

阿楠丢掉了那张卡，躲在西藏的一个小村里，沉寂了很久。

那段日子她过得很苦，丢掉了工作，也丢掉了风光，更丢掉了她的尊严。

很久之后，她慢慢对我谈及此事。她说：“我将最后一样能发光的东西都丢掉了，才会低到尘埃里去。”

她说：“我很想他，但我更想念当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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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辗转得知了沈柯的消息，他结婚了。

那天她站在雨里，哭着对我说：“你看，他没有选我。”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接我。”

“可是后面还有一句。”

“我猜中了前头，却猜不透这结局。”

她回头看我，眼泪顺着雨水流下。我想这大概是阿楠最后一次为他哭泣。

她说，“世事，果然无常。”

这一刻的她很美，淋着雨，周身包裹着万丈光芒。

其实她不知道，当她决定放下沈柯的时候，那个曾经在她心里发光的男人，就会慢慢暗淡了。

而当她决计收回自己的爱的时候，那个本应光芒四射的自己，就会回来了。

后来她没有再提起沈柯，只是偶尔会看着远处发呆，或者眉宇微蹙。但终是不再执着，做回了那个明艳炙热，风光无限的阿楠。

你看窗外冷风四起，总有灭不掉的灯。

河水流淌千场也总有风浪。

有人刮风下雨奔波劳碌，有人万里朝阳。有人月上星辰，有人井底捞月。有人满身泥垢，有人光彩照人。有人徒步一堂，有人平步青云。

很多圆满的故事，未必是完美。而很多不圆满的故事，也未必是残缺。

我曾经问过阿楠，你后悔没去找他吗？她摇摇头告诉我说：你看我这里扬起了风浪，他那里波澜不惊。熟轻熟重，早有分晓。

对阿楠来说，从前往事波澜翻涌，曾经炙热张扬光芒四射的爱情令她头晕目眩又欢欣雀跃。

她好像看见过光，也触碰过光。在她眼里无限魅力的那个男人，不过是因为她的心神所及，才会闪闪发亮，动人心弦。

他如此令你难忘，不过是因为你的喜欢为他套上了抹不去的光环。

像是千万场烟火绽放，无数次星辰闪耀。他在你的眼里，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只是因为你的喜欢，给他渡上了金身，才令他光灼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