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乡散文

妈妈,请原谅我

2019-03-13  本文已影响0人  兰苑行人

妈妈,写你之前先让我把眼泪流一流,再打开思念的门,让你看到笑着的我。

妈妈,你一辈子是受了很多累吃了很多苦也享了不少福,因为你有六个女儿,一个比一个疼你,而你最疼最想的就是我,不管是病前还是病后。

你病倒之前来过我这里,你行动有些迟缓,表情有些木然,我以为那就是你老了的样子,还以为我上班后你一个人在家太闷开始想回自己的家了。我也带着你到医院,医生并没有给检查的建议,只给你拿了药。我就这样盲目的听信了医生,而没能给你做进一步的检查,以至于你回到老家不久就半身不遂,从此瘫痪在床。

通过住院治疗,你脑部堵塞的血管并没有完全恢复,不仅影响了你的行走,还改变了你的性格。你从坚强的妈妈变成了胆小的孩子,你害怕女儿们帮你锻炼,看见人就爱哭。

我因为在外地工作,无法长期陪在你身边。好在我还有假期,而你每次你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和我即将离开的时候一样,都是像孩子似的哭。假期里,我24小时陪在你身边,也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照顾你,有我在你就不哭不闹,而我要回去工作,不得不偷偷的溜走,因为我不想让你哭不敢看你不舍的眼神。

妈妈,你一辈子操劳,我哥车祸早亡,留下六个年幼的孩子,家里的负担可想而知,你的劳累更是翻几倍。女儿们都尽力帮衬着你,希望你能轻松一些,但是你不能停下手里的活计,虽然年过古稀,还是放下笤帚拿起簸箕,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干活儿,因为一停下你就会想起儿子不能自已。躺在病床上的你再也不能干活了,你有很多的时间想你要想的人。你只有一个儿子,却过早的离开了你,我不知道你用了多长时间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你平时血压高,都是父亲细心照顾你,但他先于你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也不知道你怎样想念那个每天给你倒水吃药的老伴儿。但我知道你生病以后整天眼巴巴的盼着我的到来。

妈妈从医院回来后,开始主要由嫂子伺候,而我不太信任嫂子,总认为她没有闺女们照顾经心。哥哥去世后,你和父亲就和嫂子生活在一起,生活上的摩擦总是以你们的忍气吞声结束。我现在能理解嫂子的所作所为,是她内心的痛苦和人性的弱点所致,我们现在已经亲如姐妹,但在当时我就是不信任她。

我为此和大姐发生了争执,也是我平生唯一一次顶撞大姐。我极力主张母亲由闺女们轮流照顾,而不是长期在和嫂子在一起,闺女们谁有空谁过去帮忙。大姐有传统观念,顾虑一旦把母亲接出来,再回这个家就不容易。但我很坚持,有大概一年多的时间,姐姐们把瘫痪的你接到自己家里,而我放假时,赶上你在谁家就去谁家照顾你。

在你有病之后的那个夏天,有一天夜里,我和先生做了同样的梦,父亲嘱咐我俩要好好照顾你。我相信是父亲放心不下你,托梦给我们,我却因为儿子高三要参加高考没能把你接到我的身边,你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输液也输不进去,已经无法接受任何治疗。

儿子高考结束,我匆忙赶回家里,在你耳边呼唤着你,你嘴里答应着但眼睛已经看不到我。我的到来,你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我还喂你吃了一些流食,但你很快不省人事。我一直握着你的手,让你感受到我在你身边。本家的老人说你已经不行了,让我们给你擦干净身体,我最后一次帮你洗脸洗脚梳头……你卧床两年多,终于不再被病痛折磨,安祥的像是睡着了,你是笑着离开这个世界的。

妈妈,我还记得我参加高考时你对我说,你快考上吧,等我老了我好跟着你,那时你还不老……

我记得我毕业后没能回到你身边时你的失落,但你并不责备我……

我记得你病前举止迟缓,而我没能及时警醒那是危险的征兆……

我记得病中的你说你想我……

我记得父亲给我托的梦……

而我没能完成你的心愿,妈妈,请你原谅我,愿你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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