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清道夫(第三章)
第三章:绮丽梦中人
人做梦的时候总是天马行空，梦的到谁，梦不到谁，没什么规律。
自从前几天梦到那只白猫，这两天梦里老是有个中年的女人来找我，穿着那件我给杏子买的粉色羽绒服，她叫我不要到河边玩水，河里有水鬼，我没有搭理她，还是在河岸边玩，拿石头打水漂。
不过我隐约晓得在做梦，因为河面照不出我的样子，整个世界也好像哑了声音，一昧的沉默，不言不语。
有时候又梦到以前躺在店里的长桌上睡觉，醒了眼，周围全是人，陌生的脸，熟悉的脸，乱七八糟的脸，全拧到了一块。
起床后，我接到一条短信，发信人是杏子。
“伟，今天晚上你能不能来找我”
今天晚上我约了阿清，他打算告诉我所有真相，但我拒绝不了杏子。
“没问题，我们哪里见面”，阿清骗了我那么多次，就放他次鸽子吧。
“那，就到我们第一次邂逅的地方吧”我似乎可以看见杏子甜甜的笑意。
“把学校说这么清新脱俗可真有你的”我打趣道。
“哼，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一点也不浪漫”
对着屏幕，我傻笑不已，傻杏子，今晚就给你一个浪漫。
“那咱们七点半见，不准迟到喔”
我合上手机盖，开始了今晚的准备活动，烧水洗了澡，然后对着镜子把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再从装衣服的箱子里找出最合时的那几件套上。
把带给杏子的羽绒服用盒子装好后我走出了门，购置了一些东西，装进了包里，然后盒子就装袋子里提手上。
今天我爸加班，我独自一人吃过晚饭便有些迫不及待想去赴约，但临出门前还是内疚地发了条短信给阿清，告诉他我今晚要去和女友约会，恳请他原谅。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外面下过了雨，地面还存留着积水，周遭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直到从天空传来了声音。
梦很像一场烟火，烟火在空中绽放，梦会突然开始。
我抬头的瞬间看见了烟火，黑夜被红红绿绿的光照的透亮，我感觉有说不出的快乐，好像等这场烟火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我沿着马路，穿过黑漆地坡道，听沿街屋檐滴下的水声，尽管走这条去学校的路已经无数次了，但今天格外新奇有趣。
我将去见我喜欢的人，无人知晓的喜悦，或许会被星空窥见一二，就这样心跳不已下去吧。
校门口站着亭亭玉立的少女，她远远的向我挥着手。
我像是装酷地把下巴塞进衣领，掩盖自己那份害羞。
“久等了吧”我靠在杏子身边。
“没有，我也才刚到呢”杏子拉着我的袖子。
”那咱们去操场走走呗“我抓起杏子的手进了学校，我们运气不错，今天保安没有在岗，畅通无阻的进了校内。
操场空无一人，寂静空灵。
我把杏子拉到了操场的正中央，放下了鼓鼓地背包和手上的袋子，我从袋子里把盒子拿出来，打开盒子拿出了那件羽绒服。
“穿上试试”我温柔地催着她穿上。
她脸红着穿上了那件羽绒服，果然很合适，在星空下，她就像来自月宫的少女。
接下来我打开了“重头戏”，我背包里装着的，正是一箱烟花。
“听说再过几年，春节就不允许放烟花了，所以，今年我们好好看一次”我拿出一盒火柴，划开了其中一根，火柴的微光在夜里显的很亮。
“阿伟，谢谢你”杏子感动的抱着我的后背，我露出了内心蔓延而上的笑容。
“嗖”烟花升空，在空中绽开，照亮了我和杏子的脸。
杏子俯在我身上，靠在我的耳旁轻轻说着话。
“阿伟，对不起，梦要开始了”
梦无声无息而至，像在宇宙漫游，周围建筑物扭出奇异的几何状，脚底失去了重感，像被鸟儿托着双腿走路。
我走在小道上，灯火通明，周遭也不再是无声的世界，爆竹声响构成绝妙的背景音。
喜气洋洋的氛围让我一瞬间读出了这是除夕之夜。
我继续走上了熟悉的街，凌乱的路道，陈旧的底色，我恍然回到了七八年前，一切如故，只有我是这个镇子的陌生人。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我应该知道的对吧。
我爸那天为何在除夕夜也要开店的原因。
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已经淡出我们生活的人。
走到了我熟悉的店铺门口，静静等待着，像坐在店门口抽烟的父亲一样。
一个女人来了，满脸的倦容，穿着粉色的棉袄，尚能看得出年轻时面容的姣好。
父亲把她领进店里，瓮声瓮气对她说着话。
“这个月的钱你没有拿到我来嘛”
“我也没有办法，我以后也拿不了钱到你们了”
“为啥子嘛？你不答应每个月负担一点钱，我不可能同意离这个婚的嘛，说话不要不算话。”父亲声音压的很低，可能怕我听到了。
“我想见伟伟，见完了我再和你说”我妈恳求我爸，我爸其实心软的很，就点了头。
我其实当时没有睡太着，她一开灯我就醒了，她看了我一会儿就退出了房间，我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关掉了灯，到最后我也只是看到一个背影。
“到底是咋了嘛”我爸急了。
“我……怀孕了，拿不出这个钱给你们了”
我爸没有吭气了，坐在凳子上，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
我妈走出了店，急匆匆要回去了，从我身边经过时，我没忍住问了句话。
“你是不是不喜欢你这个大儿子”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我，说“我……没得办法，我要把这个孩子养大”她摸着自己的腹部，像极了一个真正的母亲。
她走了，我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听见爆竹声响个不停，扰乱心境。
这真像梦一样，但或许比现实真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