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1）
王碧雅/文
01.
在金江中学七年二班里有两大风云人物。
一个是天天上课睡觉还能次次考年段第一的学霸林承杰，还有一个则是体力超群的体育课代表陈楚生。
这两位男生的共同特点就是他们俩的颜值都颇高，所以总是能吸引来一些来自其他班的小迷妹们过来围堵观看。
余希看着自己教室窗户外边的那些女生的面孔由陌生站到熟悉，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真羡慕她们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去表达自己的喜欢，而她，就算喜欢一个人也只敢把他藏在心里，变成不能说的秘密。
相比他们两个，余希并不出众。
一头黑色的马尾辫，一张圆圆的鹅蛋脸是她的标志。浓浓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边还会带着两个浅浅的梨涡，显得十分可爱。
但最让余希感到不满的，大概就是她右脸颊上那一条长达三厘米左右显眼的刀疤。小时候就是因为这条疤，总被一些男生嘲笑说长得像灰太狼。这是她最不愿意跟别人提起的往事，觉得很丢脸。
上了中学后，因为自卑，余希就特地去剪了两条厚厚的龙须刘海试图来遮挡自己脸上的疤痕。原本想着这样就可以不被别人看到，但是后来因为仪容仪表不过关，被班主任当场点名要求把头发全扎起来。
她很难过，变得更加自卑。从此不敢和别人对视，也不怎么爱跟别人说话。除了和从小学一起升初中的发小兼闺蜜林墨宝谈天说地以外，她几乎不主动与他人接触。
02.
军训过后，班级里的同学们也渐渐开始变得熟络。
不过让余希没有想到的是，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却意外地受到了班上一部分男生的关注。
首先是上晚自习的时候，一个叫郑羽琦的男生在下课间隙时坐在她的前面跟她说：“如果你的脸上没有这道疤，那你就是班花了。”
余希听到这话，不知道是喜是忧。下意识把头埋进书里，一直沉默不语。
外表，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对那时候的余希来说，是的。就因为这道疤，她总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但也有并不在意她外表这点缺陷的男生对她表白。
“余希，我…我喜欢你。”一个身高略矮的塌鼻梁男生拿着一张折叠好的纸放在余希的桌面上小声地说道。
不用看余希也能猜到那张纸里的内容，大概就是些肉麻的情话。
给余希递情书的男生叫黄海，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比余希矮了整整一个头。
“对不起，我……”余希低着头有些为难地说着，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黄海的声音覆盖了下去，“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反正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
看着黄海离去的背影，余希心里却很过意不去。为什么明明是他被拒绝了，我却要这么难过？余希不解地问自己，但是没有答案。
但随着追她的男生越来越多，她现在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有男生跟她说喜欢她。她觉得她不可能会喜欢上这个班级里的任何一个男生。
她现在只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既能拒绝别人又不伤友情的好办法？
03.
林承杰是班级里公认的班草，人长得帅，学习成绩又好。
初一上学期的时候四班有好多女生都跑上来看他，只不过后来因为他打架斗殴，违反校纪校规，被学校通报批评了好几次。现在班级里都没人敢去惹他，但也没有女生再来看他了。
余希和林承杰是同一组的。因为林承杰的行为恶劣，班主任就把他安排到了余希的前面。一方面可以很好地监视他上课睡觉或是上课捣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余希的偏科现象过于严重，正好可以让林承杰去辅助她。
其实说白了，班主任这样安排也是在防止早恋现象。余希安静得像水，而林承杰又像烈火般易燃。水火不相容的道理大家都知道。总而言之，把他们两个安排在一起，老师们，放心。
余希不喜欢林承杰，甚至对他还有些……恐惧。虽然余希在此之前跟他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班级里的人都知道他有暴力倾向。可以说班主任在做这样安排的时候，她写字都在颤抖。
这简直是给她安排了一个瘟神过来。
果不其然，林承杰暴力狂的称号那真不是白取的。余希的笔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不帮忙捡就算了，还特地踩上一脚，气的余希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单单下课十分钟，他撞了余希的桌子七八次，害的余希放在抽屉里的书全啪嗒地掉在了地上七八次。余希虽然很生气，可在林承杰面前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得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撸起袖子做出揍他的姿势来解气。
为了防止林承杰对她的座位下毒手，所以一般林承杰下课在座位上的时候，余希哪也不敢去。谁知道他会不会趁她不在的时候把她的桌子给掀了？
余希给林承杰的评价是：拥有天使面容的恶魔。
不知不觉，余希就这样被林承杰欺负了整整一个学期。
04.
初二的第一堂生物课上，老师像以前一样让同学们把课本拿出来准备上课。
余希习惯性地从书包里抽出生物书。在林承杰的影响下，她养成了把书放进书包里的好习惯。这样一来，就算他再撞她桌子，她的书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掉一地了。
“老师，我的书丢了。”余希邻座的陈言突然站起身说道。
“丢了？怎么会丢了？你们谁拿了他的书快还给他。”生物老师在讲台上警告道，可是没人应答。
谁这么缺德会去拿他的书。余希心想着翻开自己手里的生物书一看，上面居然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陈言。吓得她立马合上了手中的生物书。
余希不知道为什么陈言的书会出现在自己的书包里，但眼看着老师就要走下讲台检查了，余希不想背上“小偷”的罪名，无奈只好把书还给了他。但是她的书包里已经没有第二本生物书了。
“没带课本的都给我站起来。”生物老师环视着四周，突然厉声说道。
完了…余希心想着，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起身。这时前桌林承杰突然转过头来打量着余希，问道：“你没带课本吗？”
“我带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是陈言的。”余希委屈巴巴地说道。
“那你用我的吧，正好我也懒的做笔记。”林承杰把自己的课本放到余希的桌面上。
“那你怎么办？”余希焦急问道。
“没事。”林承杰淡淡应道，像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余希望着他欲言又止。
林承杰虽然成绩好，但上课睡觉的态度让各科的老师们对他都很不满意。
“林承杰，又是你！”生物老师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趁机恶狠狠地捏着他的耳朵怒斥道。
余希默默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有些愧疚，也有些心疼。
但生物老师并没有继续为难没带书的人，反而是让他们全都坐下接着上课。
林承杰明目张胆地转过身和余希同看一本书。
“我对你好吧？”林承杰看着余希小声说道，露出痞子般的微笑。
余希不说话，默默地低着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自那次之后，余希对林承杰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而林承杰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撞她的桌子了。
两人的关系慢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05.
在一次弯腰捡笔的时候，余希无意中看到了个好笑的事情。
“林承杰，你是不是偷穿了你妈的袜子？”余希捡起笔后，笑着问道。
林承杰闻言转过头，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嗯…早上出门急，穿错了。”
那张好看的脸庞，居然泛起了一丝红晕。
余希忍着笑，觉得他好可爱。
“林承杰”
“嗯？”
“你当初要是不打架斗殴的话你可能真的是班草吧。嘶，不对，应该是段草吧，我感觉你是我们整个初中部最帅的唉。”余希趴在桌子上说道。
“你喜欢我？”林承杰挑眉问道。
“瞎说什么呢，我是在想如果你真的是班草什么的，说不定我就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会有好多女生过来贿赂我，给我买买零食顺便再让我帮你递个情书什么的……”
“你不嫌麻烦吗？而且我最讨厌情书那些东西，烦死了。”林承杰一脸不屑。
“说的也是哦。”余希点头表示赞同。
余希和林承杰四目相对了才一秒钟，她就立马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她感觉林承杰，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了…
06.
余希渐渐发现林承杰身上还有很多的优点。
比如林承杰写的一手好字，所以他每次都被班主任点名去参加学校里举办的各种书法比赛。还次次都能得个初中部第一名的奖状回来，因此受到班主任的表扬。
每天上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让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字帖。并且要求全班同学每人每天都得上交一张字帖到她的办公室里。
余希是那一组的组长，所以她每天在上晚自习的时候都能先免费欣赏一遍林承杰写的字。
都说见字如见人，不得不说林承杰写的字是真的很好看。
余希一直认为写一手好字是一件特别需要耐心的事，不过就林承杰这暴躁的性格居然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这真的让余希感到难以置信。
林承杰在余希心里的形象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
余希左手拿着林承杰写的字帖，然后再垂眸看了眼自己写的字。啧啧啧，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余希写的字，怎么说呢…远看整齐划一，近看就真的觉得挺别扭的。
余希不甘心，她的耐心明明就比林承杰高很多，可是她偏偏就没能像他一样写出一手好字，受到老师的表扬。
她这不服输的性格，拿起笔就在米格纸上奋笔疾书。写完一张又一张。
她就不信她写不出一手好字来！反正说什么也不能输给林承杰。
07.
离学校图书馆门口一百米的位置就是沙地。
临近傍晚时分，余希刚从图书馆里出来，就远远看到林承杰在沙地那里玩单双杠。
只见他先是把自己撑起来，然后90度朝上旋转把自己整个人都翻到另一边去。
那一刻余希的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牛Ｂ。她悄悄地往林承杰所在的沙地走去，以便看的更加清楚。
林承杰继续重复着刚才的那一套动作，只不过他这次在空中旋转的时候正好吹来了一阵风。风轻轻吹开了他白色的上衣，露出肚子上被衣服隐藏的优美线条。
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可是余希还是看到了。
“巧克力…腹肌…”余希小声嘟囔着，用右手捂住了自己张成O型的嘴。
林承杰居然还有腹肌…我的天呐。
余希的臂力很差，她玩臂力爬格子的时候能爬一格就已经是极限了。
余希看呆了，这时才发现林承杰也在看她。
“看什么看！晚自习时间都到了，你还有空在那里旋转跳跃啊！”余希凶巴巴地说道。
没等林承杰开口说话就自个先抱着书加快脚步走了。
耳边只剩下她的心跳声在持续性地跳动着。
08.
地理课上，地理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向同学们传授着地理知识。
余希拿着书，眯着眼，眼看着就快要睡着了。
天哪，我好困啊，我就眯一会，一会就好……余希心中默念着。
地理老师是所有学科老师里脾气最好的，所以后几排的学生说话的说话，睡觉的睡觉。反正也没人管。
这时林承杰突然转过头对着她的书，写下了他的名字。
余希不解，但是却突然间精神了。
余希看着眼前的人，她感觉初二的林承杰好像有些变化了。以前他总是把他的书都扔在地上糟蹋，现在居然会把书放进书包里了。而且地理课这么好的上课偷懒机会，他居然也不睡觉了……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说…他打算弃恶从善啦？还是说…他也被本姑娘的可爱吸引了？余希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时而露出傻笑的表情。
“你看，这上面写着什么？”林承杰递给余希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pit is wos fand。
“什么意思啊？”余希看着纸条上的那串英文不解地问道。
英语句子里也没有这样的搭配啊…
“你念一下就知道了。”林承杰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说道。
“批、疑似、我、饭的？我念的对吗？”余希一脸茫然问道。
“嗯…差不多是了。”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余希发现林承杰一直把他的嘴抿成一条线，似乎在掩盖着什么。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你刚刚说…咳咳，屁、是、你放的。”林承杰假装咳嗽道。
“好你个林承杰，居然敢整我！哼，不理你了。”余希趴在桌子上假装生气了。
亏她还以为他……弃恶从良了呢。明白这其中含义后觉得他简直就是个幼稚鬼。
“跟我讲话！”林承杰命令道。
“不要。”
“不然就打你。”
“……”余希听到这话，条件反射般立马抬起头看他。
他没变，依旧还是那个暴力狂。
09.
林承杰除了字写的好，画画功底也不赖。
某天他自豪地向余希展示了他画的素描。
“你看，我画的。厉害吧？”林承杰指着手上的A4纸嘚瑟地说道。
“嗯，你这颗蛋画的挺不错的。”
“什么蛋！这是个球。圆球体，你认真看！”
“你这球画的都不圆，还球呢，分明就是个蛋。”
“可是连美术老师都夸我画的很好呢。”林承杰看起来有点失落。
“老师那是鼓励你呢，不想伤你的心。”
“是吗？”林承杰似乎把余希的话当真了，把那张纸重新塞回书包里。
看到他那么失落的样子，余希竟有些于心不忍。本来也就是想捉弄一下他的，谁让他老是爱欺负她。
“其实你已经画的很好了，我相信你以后可以画的更好。”余希安慰道。
“嗯。”
“要不你教我画画吧？我也想学。就那个立体图形的正方体你会画吗？”
“哦，那个啊，很简单的。你先这样画一个正方形，然后在上面再画一条平行线，像这样，再把它们连起来……”林承杰拿着纸和笔有模有样地教着余希。
林承杰认真时候的样子还真挺迷人的。
10.
原来喜欢一旦开始了，就真的很难停下来。
这感觉就像是一匹脱缰了的野马，无论你怎么追，都拉不回来了。
说实话，余希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林承杰的。
是那天美术课上林承杰没带颜料和她同画了一幅画受到美术老师的表扬吗？
可是后来余希一激动不小心把颜料洒在了林承杰的白色运动衣上。
当时给余希吓的，她慌忙从兜里抽出纸巾，连忙说了好几次对不起，帮他轻轻擦拭。不过让余希感到意外的是，他脾气那么暴躁的一个人当时居然没对她发脾气？还静静地站在原地任余希擦拭着。
还是在那一次自习课上？林承杰偷带他妈妈的苹果手机。问余希怎么开数据网络的时候？
当时陈言在后面跟别人玩纸飞机，谁知啪嗒一下，好死不死地落在了余希刚吹干的头发上。余希当时忙着帮林承杰弄手机，根本没空取下头顶上的纸飞机。
可谁知林承杰居然从余希的头上，温柔地帮她取下了那架纸飞机，还转手给他们扔了回去。
真的挺意外的，甚至觉得还有点暖心。
可是后来因为余希也不会用苹果手机，并没有帮到林承杰。
不过余希在他的QQ里，看到了在他的列表里只有两种人。一行写的是好友，只有简单的十几个人。另一行写的是无关紧要的人，有五十多个人。
林承杰，对你来说，我是哪一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