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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夏说老妖

前几天，一则关于“25岁女硕士韩国留学归来，被1600元底薪碾压”的新闻在网上引起热议，“读书无用论”再次抬头，大学生头顶的光环早已不见，其回报也变得遥遥无期或者说是不可预知，从而引发心理失衡，进而反思读书本身是否有用。这样的论调着实过于短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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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与不读书，真的区别那么大，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对于我自己和身边的人来说，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上小学时，深处大山的我，玩的没有游戏，也没有网络和电视，有的是池塘里抓泥鳅和过家家；吃的不是地沟油，也不是肯德基和薯条，而是炒米和酸梅粉；见不到亲子读物，也没读过童话故事，想看一本连环画都是很稀罕的事，唯一能做的是夜晚数星星和星空对话；没有上过幼儿园，也没有读过学前班，直上小学。感觉像生活在一个密封的玻璃瓶里面，想早日走出大山，看一看外面精彩的世界；无忧无虑的童年，对世界始终充满好奇。

那时，全班28个同学，每天就是背着书包的小二郎，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风雨打，表现了强烈的求知欲，在书中张嘴学a、o、e一直到ABC，书中游故宫、天安门、颐和园、长江、黄河等祖国大好河山，有时候在微亮的灯光下读书、写字、默写等各种充满了乐趣。在班上喜欢读书的就2—3个，自己成绩还算不错，最后能上初中的就只有不到一半人。有好几个同学对家人说，只要不让我读书，做什么都行。18年过去了，同学聚会相对很齐，现在的同学当中，一部分人在流水线上煎熬、每天为过日子卖命，甚至一年跳槽几次，换得多不等于工资能涨，知识和技能两者都没有人家凭什么给你涨工资，为了维持生计，也有在家卖鱼卖肉做点小买卖生意的；一部分女同学早已是三个娃的家庭主妇，由于生的全是女孩，常常遭到婆婆的嫌弃，有时还要忍受家暴，谈到家庭和生活全是眼泪。

上初中，凭着自己的努力考到一个镇里读书，开学那天做自我介绍，听说我是乡下来的，大家都惊讶地看着我，感觉就像是动物园里的怪兽。很快班上乡下和镇里的分成了两种人，有点瞧不起的模样，在课堂上，街上的同学们每每谈起电视剧，英语学习的方法乡下来的我都不知所云，感到好奇的同时，很想走进他们成为朋友，但一副不搭理的样子，有种用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还好当时放弃了。后来，班上几个乡下的同学成为了好朋友，住在一个宿舍，读书都是特别拼，每到天亮就起来早读被单词，晚上看书到深夜，还有吃一个星期家里带来冷菜，尽管很难下咽，但还是挺快乐的。很快镇里的那帮同学就天天到游戏厅沉溺打游戏，早恋，到外打群架惹是非。后来的后来班上成绩的前几名，也一直被我们几个来自乡下的占领着，大家也基本都考进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当然也有几个同我们一样是乡下的孩子也一同挤进了街上的圈子，最后基本都没念完初中辍学了。也就从这时开始，读书与不读书的给你划出了界限。

据我了解，班上那些早早出来工作混社会的同学现在的境况并不理想，每天为生计奔波着，日复一日重复着打工生活。当年家里条件很好的同学，因为吸毒和强奸，被判了12年，毕业后一直坐在牢里，直到去年才回来。

与之比较，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大家视野和心境更加开阔，选择的机会也更加多样，基本都能找到一份自己觉得体面的工作。

02

在我生活的那个村庄青年的生活状态是非常单一的，大概可以分为下面几种人：在职业上大部分人（初中毕业）选择打工生活的，在流水线上做缝纫工、做鞋穿扣子，每天过着早上6：00上班，晚上9:30下班的机械生活。少部分人选择学门手艺养活自己，学理发的、学模具的，学开货车的，前几年学装潢的，做泥水匠、靠打零工养活自己的；还有一部分是整日游手好闲的，出去打工去得比人家早，去时两手空空，回来也是两手空的，出去10几年连1万元也存不到。也有一部分是靠赌博、做女人生意吃软饭过寄生生活的。有极少数是不断奶依靠父母的，村里有个男的，爸妈都是老师，家里就一个男孩，从读书到结婚几乎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过问，小孩奶粉钱也不用操心，回家有吃有喝还有钱花，前两年因吸毒也被关进看守所两年，一切都是爸妈给关怀。

在感情方面，大部分是异地生活，男的不到20岁（我知道最小的15岁）就开始相亲找对象，爸妈留好结婚彩礼钱，结婚生小孩，然后夫妻两都出去打工，小孩直接交给公公婆婆管（生小孩不到一个月就出去）带的，留守儿童估计就是这样来的，有的长年分居两地，各玩各的花样，一年到头见一次，谈性生活都是很奢侈的事情，最后出轨离婚的大有人在；女孩的前几年给家人打工赚钱，爸妈满意后，就托人找对象出嫁了，嫁得好的成为家庭主妇，一般的都是出去继续打工的职业。这在中国大部分乡村都一样，基本是过着——辍学——打工——结婚——生小孩——做新房子——打工循环生活。一辈子为小孩，一辈子为在老家做一套房子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回家过年住上几个晚上，然后泪眼离别，告别妻子、告别老人、开始打工的辛酸生活。

03

2010年，淘宝电商开始兴起的时候，这个看上去没任何门槛的行业，其实最能表现你的知识水平，不过无形中也给我们这些乡下的年轻人带来了改变自己的机会。犹记得那一年，几个亲戚都在从事电商生意，家家都在背景开淘宝店，年收入相当可观，纯收入高的一年可以破100万，表弟辍学不到14岁一年也能拿15万，那年过年回家他们都买了新车，抽的是贵烟、喝的是好酒，而对于我们这种读过书有份稳定工作的人都在家不敢说话。在家的日子听得最多的就是亲戚们高调地说“读书有什么用，我家小孩初中没读完，不照样能赚大钱”，读书无用就这样狠狠地打在我们的脸上，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好景不长，没过第二年就全部亏了，现在都打道回府，像养的蚕一样在等着桑叶吃，吃了上顿不知道下一顿该吃什么。

他们的失败其实不能完全归结于国家的宏观形势经济下行压力大，我个人认为还是缺乏知识的力量。有时候我也会去他们经营的淘宝店看看，首先店面就不能吸引人，就想女人逛街一样进的是一条破街，衣服款式陈旧而且老是那么几款，更可怕的是老盯着自己的人，亲戚之间内部形成竞争，不是比服务比品质而是在价钱上恶性竞争，赚了点钱以为自己就是大爷，自我满足只想着怎么把钱去花完，有时有业务无人搭理，服务态度极差，这样的经营理念经营方式网店不关闭才怪。细细想想这些其实都跟一个人的视野、见识有关，毕竟这是一个信息社会，不去读书和学习很快就会在市场中淘汰。

从上面可以看出，他们的生活是过得非常寒碜的，但是在现实面前一切同情显得软弱无力。相反，村里的那些读过书的人（大学以上），现在算是真正走出了大山、告别了绝对贫穷，在体制内安稳工作的，朝九晚五，有房有车，生活无忧，在企业工作的，要么做技术，要么是管理人员，工资待遇比那些同龄的青年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有的一个月工资收入比人家一年总收入还高，真的是“累的活儿不赚钱，赚钱的活儿不会累“。在有一定生活和工作的积累后，现在开始自己创业，公司规模也不小，相对来说生活应该是非常体面的。

读书改变命运不是对每个人都管用。富二代、官二代，有关系有背景的除外。我有一个发小就小学水平，头几年一直在家养鸭子，鸭子跑到人家水田里面，整天挨人家码，更可况鸭子生不了几个蛋，如果要买他现在的豪车豪宅，养一辈子鸭子估计也想不到。人家没有拼爹拼丈母娘，但偏偏有个好亲戚，是某市的一把手，这样硬背景，很快他就一下从凡间到了天堂，安排了好工作，随便搞点活儿都够我们这种以读书改变的屌丝努力一辈子。

虽然这几年翻身做主了，但是每次见到他，都会想我倾诉，内心特别痛苦，说自己不知道怎么了每次一说话人家就不愿意跟他搭话，自己也意识到这点但是就是改不了。让我想起了曾国藩曾说的那句话:“读书是可以改变骨相的。”这正是发小想要表达的意思，在多个场合感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好好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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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读书？

读书可以是改变命运的工具。在一次读书分享会上潘石屹称“唯一改变命运的工具就是读书”，他把读书视为改变与观看之道，要不是当初自己的爷爷获得一个偶然机会，从西北山沟里出来到外面读书，整个家族都不会有任何变化。潘石屹还说，虽然自己上世纪90年代下海后结识了不同的人，走了不少路，但读书对他而言仍是完善自己最重要的方式。“书本使我慢慢意识到这个社会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让我知晓并试图掌握变化中的一个大方向。”他说，现在是每个人团结合作的时代，如果从这个社会中分离，你会一事无成，甚至你的生活也是这样。

读书可以改变对命运的看法。享誉世界的美国黑人“脱口秀女王”奥普拉·温弗里出生在“问题家庭”的“问题孩子”。有媒体爆料说，进入少女时代后，她还一度为了零花钱而出卖肉体……后来她父亲要求她每周读一本书，每周写一篇读书报告，坚持3年，整个人都变了。“有些人让事情发生，有些人看着事情发生，有些人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奥普拉的父亲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也是深深触动她心灵的一句话。《奥普拉·温弗里脱口秀》的成功，在于奥普拉始终以自己年少时的惨痛经历为教材，鼓舞、劝导那些生活中遇到各种困顿的嘉宾，直面人生风雨，活出真实自己。“听从自己内心深处的呼唤”——这是奥普拉的名言，也可以当作她的人生哲学，而正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知感染了多少人擦掉泪水，起而奋斗。

读书可以修炼强大的气场。我曾读过美国财经作家爱德华多·波特写的《一切皆有价》一书，作者以经济学的视角探讨了社会中一直以来为大家关注的恒久命题，比如商品、生命、幸福、工作、女性、信仰、未来等等，用“价格化”办法去观察，发现“一切皆有价”。在这个浮躁的年代，高学历可能带来不了高收益，这是读书无用论盛行的一个重要原因，但事实上，读书从来都不是教你直接发财赚钱，就像黄埔军校门前的对联写的“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读书本身就是一件要耐得住寂寞、放得下欲望、舍得享乐的苦逼事情，你会发现，你懂的越多越痛苦，在快乐的猪和痛苦的思考者之间，很多人选择了前者。然而读书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它影响了你的思维方式，改变了你的说话谈吐，让你遇见了一个更好的自己，最重要的是它培养了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眼光。

也许，读书改变不了我们的命运，但可以改变我们对命运的看法，拥有更多改变命运的机会和选择；读书改变不了我们的命运，但可以改变我们的精神世界，拥有更多改变自己的潜力和气质。读书对每个人的改变各有不同，或大或小，或多或少，或显性或隐性，总之我这辈子都应该感谢读书和知识，也许我没法改变我的出身和背景，但是读书和知识却改变了我更长的日子，让我走出大山，看到外面世界更多的精彩，拥有更多远方和诗。我想“读过书的人是幸运的，还有读书机会的人是幸福的”！

最后用龙应台写给安德烈一段话来结束本文

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

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

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

而不是被迫谋生。

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

你就有成就感。

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

不剥夺你的生活，

你就有尊严。

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