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故事

我不得不喝下了用恒河水煮出来的“cha”

2018-01-10  本文已影响37人  鲲鹏悦读

恒河边的巴巴们很有趣,他们在修行的同时,并不排斥别人的干扰,甚至还很热情的招呼过往的游人进去和他聊天。

门庭若市,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一种荣耀。

有的巴巴会将别人为他们拍的照片放在显眼的位置,有的照片是和某个显要人物的合影。但也有巴巴不乐意和人相处,那些布篷门口摆了生殖器形状雕塑的巴巴们,则不欢迎陌生人打扰他们。

根据教派的不同,这些苦行僧供奉的东西也不一样。有些巴巴供奉着湿婆神的图片,有些供奉着神袛的生殖器,有的供奉着五谷……

印度人的信仰包罗万象!可以用五花八门来形容!

12.1亿印度人(2011),约80.5%的人口信仰印度教。

约公元前1500年,雅利安人入侵印度,带来种姓制度。 公园前九世纪创建婆罗门教。后来婆罗门教又吸收佛教、耆那教的某些教义和一些民间信仰,形成今日所称的印度教!

印度教徒不仅膜拜着诸神、英雄和鬼神,自然界的万事万物都是他们膜拜的对象!并因为信仰神祗的不同,生出许多不同的支派。要知道印度教里有大大小小300多万个神祗!作为外人,分不清他们信仰的不同,总之他们信仰的是印度教就是了!

除了印度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也是教徒众多的宗教!耆那教是印度的本土宗教,教徒几乎都是印度富有阶级,不惜用黄金打造供奉的神袛!

锡克教教徒全部以辛格Singh为姓氏,外观打扮与印度教徒有明显不同,男性一律蓄发蓄胡,头上系有特定样式的头巾!手上带着一只铁制手镯(象征不可违背的教义),以前还佩戴腰刀穿短衣短裤(区别于穿长衣长裤的印度教徒)……

深吸一口,是不是真的可以和湿婆沟通了?

各种各样的宗教在印度形成自己的特色,互相包容,却又神圣不可侵犯!反而是佛教发源地的印度,如今信徒甚少,不足五千人!从曾经的盛极一时到衰败,再到如今的湮灭!所谓适者生存莫过于此!

恒河是印度人心目中的圣河,对于印度教徒而言,一生中至少要有一次在印度河中沐浴的经历。如果死后能在河坛上火葬并将骨灰撒入恒河,其灵魂就可以得到解脱,得以轮回转世!因为恒河的神圣地位,吸引大量不同门派的苦行僧在此修行!

不同门派的苦行僧聚集在恒河岸边,各自修行,无意中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修行的巴巴,若以所信奉对象的不同划分,信奉毗湿奴神的“毗湿奴苦行僧”和信奉湿婆神的“湿婆苦行僧”是其中最主要的两支。梵天大神虽然创造了世界,但因为他之后再不管世间疾苦,信徒甚少。从这点来看,印度人是典型的务实主义者。

若按衣着分,苦行僧又可分为青衣派和天衣派。青衣派身上总是涂抹着炭灰甚至是死人的骨灰,表示罪孽、死亡和再生,他们多信奉毗湿奴,穿着黄色棉布服。

天衣派则与崇拜湿婆神有关,总是裸着身体,最多用一条窄窄的布条遮住下身,表示追求原始状态、与世无争。

因为湿婆抽大麻的原因,信奉湿婆神的苦行僧也会抽大麻,以此和神灵沟通,增加修行的道行!我在恒河边无数次看见裸体的苦行僧抽大麻,原来和他们的教义有关!而突破我心里承受极限的是:巴巴们邀请我抽大麻。

在我拒绝巴巴的奶茶后,只能在他不友好的目光里离开。不想这一离开,不仅进了另一位巴巴的布篷,还勉为其难地喝下了恒河“cha”。

这一切因为我的好奇心。

我被苦行僧的生活方式深深的吸引着,尽管不被欢迎,仍然舍不得离去,终日在他们的布篷附近东游西荡,看不完的稀奇古怪。

终于有位巴巴招呼我过去,要给我额头抹灰。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除了木炭,极有可能是死人的骨灰。可是不抹你就得离开,一位当地人这样对我说,何况接受抹灰是接受祝福。我嫌脏,却不排斥好运。

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很多当地人额头上或深或浅的抹着白灰,满脸骄傲,原来他们受到了巴巴的祝福,这些人相信通灵巴巴的赐福能给他们带来好运。

要给我抹灰的巴巴一样的赤裸着身体,身后一位看上去地位比他低的苦行僧伺候着他,抹完灰后他邀请我进入他的布篷就坐。

布篷里有两床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薄毯,几张同样没有颜色的布垫随意放着。还没等我屁股落座,巴巴已经给我倒了满满一杯奶茶。这是一个比酒杯大不了多少的塑料杯,从它脏兮兮的外表上,看得出被多次使用。我的神啊!我真不想喝这杯奶茶,可是我更不想被赶出去。勉为其难的在嘴皮上碰了一下,又赶紧低头把嘴唇擦干净。

为了留下来,我必须喝下奶茶

巴巴在和别人说完话之后,回头见我的杯子纹丝未动,抬抬手示意我喝。布篷里所有的人都盯着我——除了巴巴还有他徒弟和一位当地人。我知道无论我今天是否要离开,我都必须喝下这杯充满恒河特色的“cha”。狠狠心,抿了一小口,巴巴仍嫌不够,示意我再喝。

“管他妈的豁出去了,鞋都湿了,哪里还在乎全身!”一仰头,将一小杯“cha”用最快地速度吞进肚子。

巴巴笑了,他一边笑一边问:“你感觉如何?”

估计他问的是奶茶,我连忙回答:“非常好喝!”

巴巴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把锅里剩余的“cha”倒进我杯子。徒弟拿了内外同样黑黝黝的锅向外走去,我眼睛盯着他拿锅的背影,心里默默祈祷:神啊!出点例外吧,我喝的“cha”不是来自恒河。

可是,我的侥幸心被打击得碎了一地,我亲眼看见他从恒河里舀水。

巴巴非常坦然的煮“cha”,就是往里面加一些说不上名字的香料、一丁点儿的牛奶和大量的糖。其实,如果不是胃里不停地翻涌,这个东西的滋味还是不错的。

后来离开恒河,我也学着当地人喝这种大街小巷都能买到的“cha”。杯子不大,可是非常便宜,十卢比就能买到,约合人民币一元多点。

巴巴一边煮茶一边和我聊天。我发现,即使是和巴巴,我们的聊天模式和其他印度人一模一样。

巴巴问我:“你从哪里来?”

我说:“中国。”

听我说中国,巴巴对我的好奇心似乎和我对他的好奇心一样了。

他问道:“中国?你在中国的哪里?上海?成都?广州?北京?”

巴巴一口气说了几个城市,但是当我告诉他我的家乡时,巴巴摇摇头,他不知道。

原来印度人眼里的中国就是这几个城市,后来认识我的印度人都会问我是不是从这几个城市来的。大部分来中国工作的印度人,也多在这个几个城市,也因此他们带回印度的信息也只有这些。随着中国的强大,印度人对中国的看法已经大为改观——除了好奇,多了很多羡慕。很多受过教育的印度人不再盲目地认为他们比中国强大,这和很多年前,我们始终坚信中国比印度强大是一个道理。一些印度人认为:虽然印度经济在增长,但是速度太慢,要赶上中国恐怕得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有些人甚至认为,赶上中国得有飞一般的速度,何况中国还在不停地发展,估计用飞一样的速度也赶不上了。

巴巴好奇的对我问东问西,终于问完了我的国家,他所知甚少,能问的无非就是这几个城市,巴巴的关注点又回到我是身上。

巴巴问我:“你多大了?”

我随意编了个年龄。反正印度人比较出老,我说年轻几岁,他也不知道。

巴巴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当然还是叫小芳。

在火车上我就决定,我在印度的名字就叫小芳。出门在外,谁在乎你叫什么名字,这一路上认识的人,彼此都是生命里的过客,谁会将你的名字永远记在心里?这一路的风景再怎么精彩,在心里的烙印终将淡去,不能抹去的是这一路曾经相伴的人和事,有些往事随着时间的沉淀越发地清晰了。

面对巴巴的好奇,我有些明白印度人打招呼的方式。后来行走印度,遇到其他印度人,果然证实了我的想法。

我和他聊天,他把我什么都问了

印度人打交道,是从了解彼此的家庭、年龄、职业这种最基本的隐私开始。在这个人口占了世界第二的国度,大部分城市拥挤而嘈杂,人的私密空间非常狭窄。在我们认为是隐私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和人交往最基本的开始,似乎双方交代清楚了,明白对方的底细后,才能更深一步的交往。我相信,很多印度人一定非常清楚自己朋友的家庭生活状态。这与我们有的人和朋友交往了很多年,还不知道别人住哪里有明显的不同。

想象一下两个印度人交往的模式。两个有心交往的印度人,彼此握着对方的右手(左手是用来擦屁股的),热情洋溢的开始问话。

甲:你家是哪里的?

乙:我家住在瓦拉纳西。

甲:你多大了?结婚没有?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他们结婚没有?

乙:我十八岁了,没结婚呢。家里有五个兄弟姐妹,大哥结婚了,姐姐还没有出嫁,家里太穷,拿不出像样的嫁妆,我排行第三,还没有结婚,下面是两个妹妹。你呢?

好了,乙回答完后,一定会把同样的问题问一遍甲。

不要奇怪,这就是印度,独自行走印度,被无数的印度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印度人的好奇心非常强烈,即使我走在路上,经常会遇到陌生的印度人向我求证来自哪里,开始我还耐心的回答,后来懒得理了。

我和巴巴有一句无一句地聊天。

这个巴巴是湿婆的信徒,赤裸的全身涂满了白粉。

一个单身的年轻的东方女人和一个赤裸的巴巴坐在布篷里,估计这看上去十分怪异,不停的有人对我们拍照,巴巴像没有看见一般,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卷烟草。我对朝我拍照的老外招手示意她进来,她像躲避瘟疫一般,带着嫌弃的表情,慌忙离开了。原来在行走中深入生活,融入当地文化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可以做到的。

巴巴裹的烟草是印度大麻。

只见他拿出一小株干枯的植物,交给徒弟。我拿过来细细看了一下,上面有干枯的花蕾,我叫不出名字,凑在鼻下闻有淡淡的清香,很好闻,巴巴说这种植物叫“gaya(音)”。

巴巴从放在地上的布兜里拿出一小块硬硬的、褐黑色的东西,撇下小小的一块,放进勺子里,巴巴说这是“jadaz(音)”。巴巴把放着“jadaz”的勺子放在热灰里捂软后,很仔细的放进烟嘴里,再把揉碎的“gaya”放进去。

在印度,信仰湿婆神的巴巴是可以合法地吸大麻,这和他们的信仰的神袛有关。传说中湿婆神很爱吸大麻,吸大麻自然成为巴巴们苦行修炼的一个部分。苦修的生活单调乏味、穷困潦倒,但他们“迷乐”于此。对他们来说,大麻能增进和神灵的沟通,通达进入极乐世界的大门。有些苦行僧的眼睛都是红的,是因为吸食了过量的大麻。

巴巴抽烟的方式很讲究,烟嘴并不接触嘴唇。只见他拿了一小块布将烟嘴裹住,将烟管从食指和中指插入、两手握住、中空、捏紧,嘴巴凑在大拇指处猛吸。

我在恒河边发现,吸大麻的不仅仅是巴巴,有些当地人也加入其中,并与能和巴巴共吸一只大麻为荣。如果几个巴巴聚在一起,一般地位高的巴巴会先吸一口,然后留下自己用的吸大麻布,再把大麻递给其他人。每个吸食大麻的僧俗都会用这样的方式共享一只大麻,浮尘间的人们能和巴巴共享一支烟,这是莫大的荣幸。

我曾亲眼目睹一位印度男人,在接过巴巴递过来的大麻后,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衣角当吸烟布。从他白皙的肤色和身后站着的毕恭毕敬的人的姿态上,可以看出他是一位很有身份和地位的人。

在印度,人的身份地位是写在脸上的。那些长得瘦小黝黑的几乎都是低种姓人,长得高大白皙的,几乎是高种姓人。一千多年前,白种人雅利安人入侵印度,奴役肤色黧黑的达罗毗荼人。也因此建立了种姓制度,高种姓和低种姓之间是严禁通婚的。

尽管印度政府取消了种姓制度,并鼓励低种姓的孩子读大学,每年会给一些名额,让低种姓的孩子进入大学读书,但这并不能消减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等级制度,反而因此引起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那些进入大学的低种姓人,进入社会后融不进那个阶层,因为智商原因,工作上和高种姓人有很大的差距。一方面低种姓的人抱怨不能被社会接受,另一方面高种姓人又抱怨被低种姓占据了社会资源。看来,取消种姓制度是一个非常漫长的社会历程,印度政府的愿望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太“骨感”了。

巴巴在深吸一口大麻后果然将大麻递给我共享。此时恒河茶还在我肚子里翻涌,我没有勇气再来一口大麻,即使我很仔细的观察到他的嘴唇并没有碰到烟嘴,我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有些东西无伤大雅可以尝试,有些则不能。

见我拒绝,巴巴也不勉强,将烟管递给徒弟,徒弟吸完后又递给当地人。三个人就这样轮流吸完一管大麻。

很快巴巴的额头布满汗珠,沿着脸颊流淌下来,将脸上的白粉冲出一道道沟壑。巴巴赤红着眼,话越发的多了。我基本上听不懂他颠三倒四地说话,起身准备离去。

在离开前,我掏出少许的卢比给他。不知道是嫌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坚持不要,直到我一再表示这是我的心意,他才任由我放在他面前的锡盘里。倒是布篷里的那个当地人,一再怂恿我拿五百卢比。我在想,如果我拿了,会不会待我转身,他就找巴巴要过去。

离开巴巴的布篷,迎面有穿着周正的巴巴从我身边急行而过,这也是修行的一种方式。

有些苦行僧的布篷前供奉着像石磨般的雕塑,那是生殖器的象征。由于湿婆神具有创生和毁灭的能力,所以湿婆神的教徒都会供奉一具灵甘(Lingam),这象征着湿婆神的生殖器。此外,戴维女神象征着大地之母,是印度所有女神的化身。戴维女神也具有创生和毁灭的能力。印度教徒相信湿婆神和性力女神结合是人类创生的原动力,所以在印度的寺庙中可以看到象征男性生殖器的灵甘,置于象征女性生殖器的雅尼(Yoni)之中。

印度是一个民风保守的国家,电影里连接吻的镜头都不能有,但是在市集上却随处可以买到灵甘和雅尼的铜器,感觉非常有意思。

虽然我在恒河边没有看到残忍怪异的修行方式,但我想这里面一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天晚上,漫步恒河边,一老一少苦行僧面对月亮独坐,两人披着毯子抵挡铺天盖地的蚊子。

见我路过,年轻巴巴邀我过去聊天。小巴巴话很多,连说带笑充满活力。年纪大些的巴巴则笑嘻嘻地听我们说话,从他一言不发的神态上,我感觉他不会说英语。

小巴巴年轻力壮,二十出头的样子,如果他不是穿上行者的服饰,这分明是一个分泌着强烈男性荷尔蒙的年轻帅小伙,有着咄咄逼人的气息。我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苦行僧为了让自己获得修行效果会残忍对待自己了,用残忍的方式达到灵性的升华。

小巴巴话很多,他说今天晚上他会对着月亮打坐。我问他为什么能坚持下去,他说湿婆是他的神,他的一生都献给了湿婆。从小巴巴的穿着上看,他和那些在恒河边修行的巴巴明显不是一个派别,他们在这里没有可以栖身的布蓬,很快他们会再四处游走,没有固定的地方,不过从他的话语里充满对恒河边巴巴的蔑视,也许不同的派别都会有这种现象吧。

夜深了,恒河岸边的行人越来越少,我和巴巴的聊天,吸引了几个当地人观看,均是男性,为了安全我在小巴巴依依不舍的目光里离去。

想起他那迫人的气息,我知道他的修炼会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不过这是我的想法,不是他们的。

谜一样的印度!

(本文作者:左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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