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13

                                                                        那一季的梧桐花开

        谨纪念一段岁月。

                                                                   —题记

        女孩对花总是有种特别的情愫，记忆中的岁月也总是洇染着各异的花的颜色和味道。每当想起那段喇叭花似的梧桐花朵大把大把地在风中“扑簌扑簌”落了一地的日子，一种暧昧的香就会淡淡地、久久地弥漫开来……

        很好笑，那是一段关于考研的记忆。

        我们是通过各自学校的校友认识的，其实说认识，颇有见过面的意思，但我们是没有的。他当时是北大中文系的研究生，比我大一岁；而我在西安的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里上本科。也许是理想使然，“三跨”的我一直对文学有着极大的热情，更是仰慕雍容大雅、兼容并包，自古就出“才子佳人“的全国一流高等学府——北京大学。

        因为是指导我考研，我就称他为“学长”。他人挺热情，但话不多，可能更多的是通过文字来交流，比如短信或是邮件。无论是哪样，身边看过的人大都会“啧啧”，然后来句“才子啊”。

        他对待学术很认真，对我这“隔行如隔山”的“师妹”也很有耐心，怎样看哪本书、哪句话如何理解，他都照顾得到。对于我在复习过程中的郁闷和不自信，他会帮我分析并鼓励我。甚至一句“希望来年迎新时能看到你”更给我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和支撑，特别是在当时家里几乎没有一个人支持我的决定的时候。

        我们只是联系，但彼此连一面也没见过，我们只是交流学习、看书的问题，谁也没有主动说要看看对方，哪怕只是照片。我觉得这种氛围很清澈、纯净，但感受却莫名其妙地随着时间一天天的加深。我这个幕后的学长啊，越来越让人好奇和想念了……

        那几个月，我自己背着硕大的书包上自习，整天与书为伴，mp3里下载的都是《最初的梦想》等励志的歌曲，甚至在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我都会想，我这样到底是为了北大，还是为了见他？

        我想，我是掉进“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子”梦里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考试也越来越近，别人的准考证都陆陆续续的来了，而我的似乎是只冬天蛰伏的青蛙，冷冷的没有消息。着急之际，把担心告诉了学长，他安慰我不要着急，再等两天，各个学校是不一样的，再没有，他就帮我到五院招生办去问问。说实话，北大考试的范围很广，且在全国考试的总人数中只取前四名，难度可见一般。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怎样坚定的信心下去复习的，可能，学长起了很重要的作用，那种感动、感激还有一些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是在一大早知道的成绩，然后，自己默默地一个人在图书馆找了个犄角旮旯里，听着阿宝和欧阳夏丹的《倾国倾城》，一遍遍的泪流满面……难过之余，回宿舍给他回了封邮件，晚上的时候，看到收件箱里闪亮亮的有新邮件的提醒。在安全的夜色中，我又一次的眼泪绝了堤……

xx师妹：

       你好！邮件看到了，我完全能想象出你现在的心情。这个时候是无论说多少安慰的话无法消除你的痛苦、失望和不甘心的。其实几天前中文论坛上就公布了复试名单，我也就在你之前知道了结果。当时想还是别提前告诉你了吧，实在不希望这种消息通过我传递到你的手中。

       但还是要唠叨一句，完全没有必要因此怀疑自己的能力，以亲身经验（不知你是否记得我本科专业是化学），跨专业报考，尤其是理转文、北大，其间甘苦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天才毕竟是极少数，像我等芸芸众生，心存理想并为之热情地拼搏过，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我曾经暗示过你“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之类，虽不吉利，还是希望你能够淡化结果，品味过程。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出决定已属不易，又孤军奋战坚持下来，确是很难得了。就像你说的“开始一段新的旅程，或许会看到别样的风景”，没错，五湖明月在，渔歌总有时，生活的路很宽，相信在一番历练之后你一定会把这次考试带来的不快一笑置之。

       另外，通信的过程中你一直都在感谢，其实以己度人，换成是你也一样会这么做的。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从小到大“既无伯叔，终鲜兄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屡次作出“如果有一个妹妹或姐姐”的设想，所以刚认识的时候听到你以兄长相称还真有些激动，于是后来的口气便越来越像以兄长自居，如果有盛气凌人的架势，还是希望能够见谅。

       你是个好女孩，果决、勤奋、坦诚，有时会显露出在这个社会已经不常见到的天真。。。。。相信今后你依然能够越过限制、挑战，也希望我们都能把文学作为永恒的后盾并靠它来对抗人生的沉闷和世路的凶险。借北大bbs上的一个标题“一定要活得更好，才不枉曾经那么艰难”。

       各自保重，后会有期！

       没有考上是难过的，但仿佛还牵引出了一些……像牛郎织女被取消了七月七日鹊桥相见的权利般的东西。其实自己也很难说清到底是什么。

       后来我们依然联系，他还会把北大前校长许智宏在公寓楼和同学一起合唱《隐形的翅膀》的视频发给我，还有他毕业时大家把公寓楼的宿舍灯摆成了“PKU”等造型的图片。

       刚上班不多久，领导请新分配大学生吃饭，不懂应酬的我第一次喝得有些多，头好晕，心里莫名地难受，想哭，竟给学长拨了电话。

       我想，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毕业三年有余，我们还偶尔联系。不同的是，我上了班，今年结了婚；而他考上了北京某个区的公务员。

       我们像是两列不同方向的车，只是不小心相遇，然后各自而去……

       也许，后会无期。

       不知为什么，那段日子总是徘徊在记忆里阳光下的梧桐花雨中，也许，那时，我的心就像一颗开满花的树，未知的期许，也许……我想的太多，错过了花期；也或许，从树下走过的人从来没有注意过。

       我记得他说过：结果只在于一瞬，我们只能专注于过程。

       花的生命注定是短暂的，所以她只能专注于过程，为了那曾经一瞬的灿烂。于此于彼，值了！

       不想了，既然美好就永远美好吧，就像小时候手握梧桐花，用舌尖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花芯的温柔和甜蜜……其实，我最需要的，是那拈花一笑的态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