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爱之旅】第13章第五天:对饮之人
等我醒来,还保持着“青蛙趴”的姿势,大腿小腿有些麻,腰塌了一晚上感觉酸疼。被子边透了光亮进来,我把它掀在身后,屁股坐在脚跟上。
前方墙上挂着的钟是原来那个,现在显示已经早上8点,身下是昨晚入睡前趴的那张床,我没有被掳到别的地方去。
也就是说——大人他昨晚没来,目前我仍安全地待在这间小屋。
“哈哈...过关啦过关啦!”
我欢呼起来,准备分享喜讯给小人儿,去沙发那找他,才想起小人儿在昨天已生气离去。
“好吧,等这件事结束,我一定找到你。”
这样高兴的好日子没有人一起庆祝,一个人也是要操持起来的。
昨天不说是踩在钢丝上,也是如踩在单薄的独木桥上般担惊受怕,美食无疑最能抚慰人心,我决定做份精致的早餐犒劳奖励自己。
厨房食材有限,这影响不大,把一根胡萝卜上雕朵花世上不是谁都能做到,还不让人撸上袖子试它一试?
将色香味齐全的标准线挂上,刀和勺在手上动起来了,如铜锣和铜钹铿铿锵锵,再搭配上比绣花和雕刻还要多的耐心,我一丝不苟地完成着每道工序。
如此出品的美味不仅有饱肚子和抚人心两项基本效用,还有超额附加功效:
吃了它后,我跟大力士吃了最爱的菠菜一样,四肢都长了力气,感觉能抡起一对大铁锤在屋子甩上一回。
这房间住了几天没怎么收拾,不是初见时一尘不染的模样了。我抓着抹布从低处的地板擦到高处的橱柜,洗抹布的清水一盆接一盆变成墨水,不累!搞卫生把衣服头发蒙了灰也需清洗了才舒适,这里里外外费了不少力气。
小屋的几件家居最后引起了我的注意,它们待在一处未曾动过想必也是腻的,我推着或提着他们把位置互相换了换,这不是个轻巧的活儿。
小屋经过这番彻头彻尾地擦洗布置,今天便也成了我们初次相见的日子。
家里没有可以使力气的活儿了,我这个飘来飘去的热气球也冷却下来,得以落座在椅子上。
此时桌上空无一物,应该放杯酒在上面才合适!
我去橱柜那边找。这些天来还是第一次想喝一杯,还不知道有没有酒。
翻了上层的储物格没有收获。我趴在地上把头伸进橱柜最底下那层,发现里面的角落处放着一瓶二锅头,得偿所愿。
我把二锅头倒进酒杯,一杯一杯送进嘴里。
“爽,痛快!”
几口下去,酒只剩半瓶。我又倒满了一杯,把杯子端在跟前。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有了吟诗的雅兴: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哎呀!这句诗的美妙之处要端起酒杯才更能体会到。诗人李白在月下独酌,我在小屋独饮,虽然缺了个月亮情境也是大差不差的。
我仿若和大诗人隔空同频,与他心心相印,胸中有了邀明月共饮的豪情。
而且,我还比大诗人幸运,吟了这诗不久后我可是真真切切地召唤来了对饮之人。这对面不就有一位少年坐在椅子上吗?他还开口说话了:
“我陪你喝一杯吧,我正想喝酒呢。”
哪里来的小孩,坐下就直接要酒喝。我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问道:
“你还是个小孩吧?”
“放心,我满十八了,要上大学了。”
“哦,那恭喜你跨入了人生新阶段。”
“谢谢。”
“这个值得庆祝,来吧,我们干一杯!”我给他倒了酒,举起酒杯跟他示意。他一饮而尽。
“唉!我正心烦着。”
“都考完了还忧心什么?”
“马上就要填报志愿了,专业选择的事情真让人发愁。”
“听父母老师的建议吧,他们有经验。”
“他们都让我选择会计。我对所有的职业都感到陌生,很茫然,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好好探索下,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做什么,以后要依靠什么去谋生呢。”
“但是必须要做选择了。”
“去了大学能不能再重新选择自己想学的专业?”
“以过来人的经验跟你说,目前国内的大学一般较难,不过每个学校还是有差别的。”
“不能大一的时候上公共课,自己摸索一年,大二的时候再依着自己的爱好和优势做选择吗?”
“目前来看还不能实现。”
“大学不就是一个探索自我,了解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的过程吗?高中那几年一心埋头备考,对社会都不了解,可在进大学门之前,就要决定未来的职业选择方向,好比这新娘还没见过面,就要被拉着成亲了。”
“你说得对,不过规则是这样。”
我们的对话进行到这就停止了,对面的少年没有再说话,他感到忧心的事情我也无法给予更好的建议。
他最后会做出什么选择目前还未知,看得出来他的内心还想继续为此挣扎。
我把两个酒杯倒满酒,举起杯祝福他。和他碰了最后一杯,我们没多久就都倒在了桌子上,不记得后面有没有发生什么故事。
在桌上醒来时,室内光线已有些暗。我盯着倒在桌上的一个空酒瓶和一个空酒杯,愣了几秒,一张双眼迷茫、神情纠结的少年的脸从对面晃过去。
我的记忆定格在了把酒一杯杯灌进嘴里的情景中,中间还穿插了什么,再接着想下去就像要把脑袋掰开一样。
我用手揉着太阳穴,阻止这残忍的行为,随后收拾起桌子来。
“一个人竟然喝完了一瓶,难怪断片了...”
收拾完酒还没全醒,头是晕的,脚像踩着棉花。屋子里散布着刺鼻的酒味,得让风进来这味儿才能散掉。
我拖着椅子,靠它支撑去到大门边。把门大打开,我站在了门槛处,风穿过我的身体呼啦啦灌进里屋。
大风拂面,酒精这种轻轻柔柔的东西是不可能再赖在身上的,还不到换身衣服的时间头晕身重的症状便消除了,此刻我眼明心静。
看着近前辽阔壮观的流沙,我那两只轻盈的脚一只都栓不住,和沙子越靠越近了。
那就走一走吧!在这闲着也不碍着什么事,走远了还可以顺着脚印回来。就自己孤单单一个人,不用担心会有人来人往的脚印扰乱判断。
我朝正前方踏出去。沙子和飘了三五天的雪一般厚,每前进一步都是艰难的,双手帮忙把腿拔出来就像在地里拔萝卜,稍用力不均整个人便跟秤砣似的砸在沙子上。旁边也没有伸过来的援手,只能靠自身力量爬起来,等站稳后再继续踏出下一步。
我成了个嘤嘤学步的幼儿,每步都走得战战兢兢,摔倒的样式新意迭出,手脚好比镰刀和锄头,把沙地挖了一堆深坑。
等回头看时,小屋还隐约有个轮廓,身后两排沙坑歪歪扭扭地,每一处的深浅程度不一样。
沙地上的光线在快速变暗。趁着还可以看清脚印,得抓紧往回赶了,不然要露宿在这荒凉的野外。
我不了解沙漠,对于深更半夜可能会闯出来的怪物的样子没有概念,但应是那类眼睛瞄一眼耳朵听一声,我的魂儿就要飞往月球去了的生物吧。
可怕!
回了家反锁好门,我站开了些,抬起右腿往门上踢去。大门回给我几声闷响,门板挨着门框并未朝外倒,我的腿和脚倒痛得像是要断裂。
不过值得,经过这样的安全测试,我能放下心去清理一身的沙子了,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得好好搓一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