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 咖啡店

见鬼，好像要下雨了。婧的视线跃过黑色点单机，透过玻璃门，一阵风把树叶托起飞转，几滴雨点降落在玻璃门窗上，渐渐变成流动的曲线。

此刻外面乌云遍布，店内灰蓝色的墙，和婧一起深沉地凝视窗外，迎接婧做兼职的第五天。

小美今天点的也是卡布奇诺，上次聊到这个，她说不喜欢喝苦咖啡。阿姜坐在小美身后，手指在笔记本上飞快地敲击，伴随着嗒嗒打字的声音，雨越来越大，两个人依然在认真地处理工作，毫不在意这场雨。

“快进来。”一个女生推着门，让另一个女生先进来。这是今天上午的第十五和十六位顾客，再过一个小时就到午饭时间啦。婧微笑着问候两位女生。

“请问这是什么面包？”柜台里只剩下7个面包，黄发女生手指着中间的面包。

“哦，这款面包里面没有馅，但它是我们店里的特别面点，很好吃的。”婧显然没有面包柜高，踮起脚才能露出头，腼腆地冲顾客笑。

“旁边这一款是树莓浆果包，里面有树莓酱，这两款都是甜包，另外这一款口味偏咸。”

“啊，有虫子！”婧的语音刚落，黄发女生突然尖叫，咸面包上爬着一只可恶的小飞虫。

婧想把面包夹出来，不料小飞虫落在了垫面包的油纸上，她左手迅速伸进柜子，拿纸巾扑向飞虫，飞虫慌张地撞向玻璃，最终死在婧火辣的手里。

呼……三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两位女生面面相觑，觉得有点扫兴。

婧涨红了脸，瞪大了眼睛，抿紧嘴唇，把受害面包拿去处理，再回来时，她露出两排紧密的牙齿，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两根眉毛皱成波浪，眼睛眯成一条线，她的脸简直不能更囧了，“不好意思啊……”

“你想吃什么？”黄发女生问黑发女生。

“呃…你先说。”黑发女生应该是第一次走进这家店，又或者是被刚才的飞虫吓住了。她的目光在左边的两款面包上来回扫射，选项变少了，依然让人难以抉择，婧理解她，不能自己拿主意的女生。

眼前突然出现了新品种，店长托着刚出炉的芝士香肠面包走出来。“还有巧克力蛋糕哦！”店长对女生们抛了个眉眼，顾客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彩。

一个芝士香肠包，两个巧克力蛋糕，一杯黑咖啡和一杯热摩卡——婧终于得救了，她的店长像消防员一样散发出英雄魅力。

两位女生坐在靠窗的位置，互相分享彼此的面包和咖啡，时而说笑，时而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雨。

婧不敢再分散注意力，一脸严肃地盯着面包柜，还在回想刚才自己的表现，心里下起了小雨，今天真是个潮湿的日子。

“你尝尝我的咖啡。”摩卡上精致的拉花，和蘑的心情一样美丽，她马上要去染发，回到酷女孩的样子。

蘑现在顶着一头枯黄毛躁的头发，很难想象它曾经有过绿色、蓝色、和紫色的模样。工作太忙，她都没空搭理这些事。

“嘿，我想起了大学附近的咖啡店。总是一小杯酸咖啡，配一大杯凉白开。”秋小嘬了一口自己的黑咖啡，眼睛嘴巴拧成一团，好苦啊！明明自己以前很喜欢苦咖啡的。

“哈哈，是吗？我们是在那里过得第一个男生节吧。”

“对，那时候大家都用心地准备礼物和节目，好开心啊。”

“那家店现在还在吗？”

“早就不在啦。”

她们重温了种种回忆，最终话题回到了甜甜的巧克力蛋糕。

旧咖啡店、大学时光、混着面包和雨水的味道，一口一口被她们吃掉。雨马上要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