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冷骨累
不知道能不能看出老上海style风
献给潘潘
希望喜欢
唐将军：
谢谢您的来信，我确实有点吓到了，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址的。您说很喜欢我唱的《秦淮河畔》，我很是高兴，其实我的阿姐唱的更好。您若有心，不妨多来坐坐。
白令
民国二十四年九月十六日
唐将军：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才来上海不久，不过是一介歌女，能够在这乱世中谋得一份工作，我已知足，去军区慰问演出的事就算了吧。
祝好。
白令
民国二十四年九月三十日
唐将军：
我的事情？我一小小女子，没什么有趣的事儿，说说您吧。
白令
民国二十四年十月九日
唐将军：
原来在军区里真的可以打靶呀，好生羡慕。我第一次见到枪是在一年前，那天洋鬼子突然冲进了舞厅，“砰砰”的开了几枪，阿姆说死了好几个人，我害怕，没敢去看。
白令
民国二十四年十月二十九日
唐将军：
您叫我“白小姐”怪怪的。
“白令”不过和阿姐小妹们叫“玫瑰”“牡丹”“荷花”这些称呼一样，是我的艺名。听说从“白令”这个地方过去，便可以年轻一岁呢，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姓苏，您大可不必忌讳，叫我小苏便好。
小苏
民国二十四年十一月三日
唐先生：
第一次这样称呼您呢。这也算是我们之间“革除旧习”的一项吗？先生，先生，您比我先出生吗？
前不久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批俄罗斯舞女，姐妹们都说她们好生俊俏。可我只觉得她们像我回家时，在街上看到的那些橱窗里的娃娃一样。下周三她们要表演舞曲，您若有时间，不妨来看看。
小苏
民国二十四年十一月十八日
唐先生：
您在军区没事吧？我听客人说最近东北战况紧急，需急调军队去增援。如果您去了，请告诉我地址，我定写信给您。
愿好。
小苏 民国二十四年十一月三十日
唐先生：
非常冒昧打扰您。不知我十一月给您写的信您收到了吗？我前几个月新学了几首西洋歌曲
若您还在上海，不介意的话可以来听听。
我很担心您。
小苏
民国二十四年十二月十一日
唐先生：
收到您的回信真是太好了。上次我看见您的到场了，我非常开心。看您气色不佳，发生了
什么了吗？
小苏
民国二十五年一月三日
唐先生：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上海太乱了，妈妈让我速速回家。这是我的新地址。
您最近怎么样了？
小苏
民国二十五年三月五日
唐先生：
谢天谢地您终于回复我了。
那您大概什么时候调走？前几天我在报纸上看见珠海告急，会波及到苏州吗？我的父亲那
驻守，如果有消息请您告诉我。
小苏
民国二十五年七月八日
唐先生∶
谢谢您的消息。您突然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本就打算在九月加入卫生连和他们
一起南下，既然这样的话，我问问母亲吧。
小苏
民国二十五年八月三日
唐先生∶
不行的，唐先生。母亲已给我安排婚事，说什么也要让我嫁给那位商人。她好像对「来历不
明」的你很是戒备，她让我不要再和你书信了。你下次把信寄到弄堂里，这样妈妈就不知道
了。
小苏
民国二十五年九月十一日
苏小姐∶
是这个地址吗？我现在驻扎在广东军区，战情还不坏。如果你不喜欢那位商人就拒绝吧，
来广州吧。我们可以每个月都寄给你母亲赡养费，我也要往上海寄，多一份少一没什么
的。
文
民国二十五年九月三十日
苏小姐∶
不知为何一直收不到你的来信，最近可好？
我要向内地迁移了，战况紧急。可能无法收到你的回信。
文
民国二十五年十一月二日
唐小姐∶
日寇下个月要攻打苏州，速速逃离！
文
民国二十五年十一月十三日
唐小姐∶
感谢母亲没让你加入卫生连，这里有太多的惨败，人人心如死灰，战士们消极怠慢，不
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下次你的回信就寄回上海吧，抗战胜利回到上海后就可以看到你的
信了。
文
民国二十五年十二月一日
唐小姐∶
前不久我问了广州总部，没有收到你的来信。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请速速回应。
文
民国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伯母∶
对不起！我不知苏小姐已经嫁人，下次不会再写信叨扰您和苏小姐了。包裹里有一些薄礼，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祝您和唐小姐新年快乐。
唐穆文
民国二十六年一月二日
（来自上海唐小姐信箱）
唐小姐∶
祝你新婚快乐。这句话好像说的有点晚，那个富贵人家亏待不了你的。听说你搬家了，
我不知道该给谁写信，那就寄回这个地方吧。
文
民国二十六年三月一日
唐小姐∶
战况紧急，不知何时能结束。
文
民国二十六年六月八日
苏小姐∶
福多顺意 四时平安
唐穆文
民国二十六年八月七日
唐小姐
最近我时常昏睡，陆陆续续有很多人来看我，我也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头又
开始昏了，感觉又要睡着了，不知你会不会冷呢？
唐穆文
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日
End
后记
(1)眸冷骨累是徐志摩先生翻译的。忧郁的意思（menlanehoy）
(2)福多顺意，四时平安。-----------------------来自《安知我意》
(3)最后一句话灵感来自与曾轶可的《夜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