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
正确选择忠诚
忠诚就是人们在面对组织衰败时的一种特殊反应:他们本可以退出但不马上退出,而是先发声。退出对他们本是现成选择,而发声一是会付出成本,二是需要创新思路,提出有效的重振办法,这哪有那么容易?
因为忠诚,这些人抑制自己的退出倾向,转而激活发声,殚精竭虑,找寻出路。
在任何一个群体、机构、组织中,最敏感的、最有退出机会的,以及最有发声能力的,这三者往往是同一批人。 忠诚,就是指这些成员,本可以首先退出,却选择发声,希望能带来改变。
赫希曼将它比作贸易壁垒,又比作复杂的离婚程序。总之,它迟滞退出,给衰败中的组织以恢复之机。
忠诚以它独有的方式塑造退出与发声的逻辑。
第一,忠诚不是信仰。
忠诚保有理性,信仰则不。忠诚是相信自己所处的群体哪怕犯了错误,最终总会回到正确道路上来。信仰则什么都不需要。
第二,忠诚又往往显得非理性。
因为忠诚往往是在个人面对效用差别不大的两种选择中,放弃退出,选择发声,深层原因是他认为组织要恢复需要他尽一份力,自己的选择并非无足轻重。
第三,爱国主义必然是普遍的。
国家之间有鸿沟,个人几乎没有退出的可能,不爱国没选择。
第四,底层比顶层更需要忠诚。
顶层没有退出的选择,底层则存在向上的流动性。举个例子,如果因服务质量下降而退出,那么这些对质量最为敏感的人,往往是消费者剩余最大的那些人。在高质量服务的质量下降时,这些人无处可退,因为更不愿向下走,只好选择发声;相反,如果低质量服务的质量下降时,这些人则往上走,留下不敏感且剩余较小的人群,结果就是劣质服务会越来越劣质。
优质服务因为内部发声,对质量下降还有制衡。知道这个,你会明白乡村凋敝的内在动力。
第五,忠诚幻灭带来更大的杀伤力。
个人忠于集体,往往以退出相威胁,以求改变。而如果他们终于失望退出,则不会沉默安静,而会大张旗鼓,杀伤力更大。无论什么品牌,忠粉退出,总是反戈一击。
个人的退出、发声与忠诚与集体之间的动力学,赫希曼做了杂技般精巧的梳理,最后,他说,没有确定解。个人选择与集体行为之间的一切都是动态的、交互影响的、因人和组织而异的。
在忠诚与背叛之间,每个人与组织自己找位置,一切都是可能的。但是, 一个组织想要基业长青,那么在退出与发声之间,不能过度依赖其中一种纠错机制过长时间,要有意识地把另一种纠错机制发掘出来。对个人来说,要知道有些事情我们无法真正彻底地退出:越是属于社会公共品的东西,我们就越无法从中退出。这种时候,你只能选择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