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和李力
春梅从早上碰到李力后就开始神情恍惚,吃过午饭了心还魂不守舍。只要一想起李力那双翟黑,期望的眸子,她的心就会狂跳……
和往常一样,春梅总是早早的来到学校。虽然学校离家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但她想早一点去学校,多学习半个小时。因为晚上有太多的事要做,她几乎要到十点半了才有时间去学习。
爸爸身体不好,在镇上摆个水果摊。妈妈脑瘫,说话不清楚,走路一瘸一拐,双手不能控制的抖动,能做些简单的农活。妹妹十岁,上三年级。家里还有个半身瘫痪的奶奶。
每天放学回到家,就是做晚餐。吃完饭后,收拾碗筷,帮奶奶擦洗身子,辅助妹妹功课,然后洗全家人的衣服。等这些事都忙完,差不多就十点半了。赶紧把自己的作业写完,十二点才能睡觉。
妈妈双手手抖,所以春梅从不敢让妈妈做家务,生怕一不小心,碗摔了,割破她的手。
同村的还有小月,李力。他们同上镇上的初中,而且还同一个班。
由于春梅性格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更多的是家里穷,自尊心作遂,老怕别人看不起自己,从小就养成了独来独往的习惯。
只要是自己一个人,没有人会看不起自己。更不用在人前活的小心翼翼。
所以,每天上学都是她一个人。即使,有时候也会在上学路上碰见小月和李力,春梅也只是打了声招呼后,便静静的了,偶尔和小月聊上一两句,对于李力,她没话说。
并不是她讨厌李力,而是李力家境太好,两个哥哥都是大学生,爸爸还是村里的支部书记。巨大的家境落差使春梅避而远之,她像一个刺猬,把自己卷成一个球,无时不刻露出尖尖的刺,生怕自己受伤害。
有时候不得不说,穷,真的会让一个人活在角落里。
上个星期五,老师在班里说了,下个星期五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要办一场篮球友谊赛。是同年级的几个班比。老师还叫參加的学生多练练体能,球技,争取拿冠,为班级争光。
今天是星期一,春梅刚出门不远,在村头就听见有人穿着跑鞋从后面跑来。她只管赶路,并不想知道是谁,也许是村里人去镇上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跑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却在春梅身边慢了下来:“嗨,春梅,这么早啊?”原来是李力!
“是……是啊!你不是一样早吗?”春梅这是第一次和李力说话,脸有点红,嘴有点结巴。
青春期的害羞,却是来的没理由。
也许是萌动的科尔蒙,每个少女都会吧,看见帅气的男生开口和自己说话,心里有些慌,有些乱,即使是正常的对话。
“学校下星期要比赛了,我在练耐力——跑步,怕拖同学们后腿。”相比起春梅,李力更显得大方。
他脚步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跟春梅的脚步一致。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白色的跑鞋。微卷的头发,瘦高的身型,棱角分明的脸,一双翟黑乌溜的大眼睛。那眼睛看向春梅,恍惚深藏着某些秘密。
“哦!”春梅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轻轻的应了一句。眼睛电光火石的望了他一眼,火速移开。
身边的人慢跑,而且还离的那么近,还不跑远,春梅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她希望他跑远,让自己长长的舒口气,她听见自己“咚咚”的快节奏,强有力的心跳声。
“下个星期五,你能来给我鼓劲加油吗?”他看她的眼睛,充满了期待。
“我……我行吗?”春梅有点不自信。
学校比赛要挑选拉拉队员。以春梅的长像,当选拉拉队员完全合格。她不光成绩优异,而且长像甜美。如果不是因为自尊心太强,脸上少了些笑容,她简直可以和电影明星相比。
“嗯,一定行!希望到时候能看见你!”李力说完,大步渐渐跑远。
想着早上的相遇,对话,春梅恍惚了一早上,连早上的三堂课都没有听进去。
一直到中午吃好饭,躺在宿友的床上。
有必要吗?只是一个平常邀请而已。
“春梅,你在想什么?失魂落魄的?莫不是想哪个男同学?”毛敏看着躺在她床上,手枕着后脑勺,右脚搭在左脚上,两眼望着上铺床板的春梅打趣道。
“她一定是发春了,小猫咪。”李艳说着伸出手来,邪笑着往春梅的咯吱窝挠去。
“哪有?你们尽乱讲!我只是在想一道题。”春梅扭了一下身子,微笑着躲过。
这三人是李艳命名的“三剑客”,因为毛敏和李艳都是住校生,她们的家离学校很远。她们并不清楚春梅家的情况,所以,春燕和她们相处并没有心里上的负担。只有在这里,春梅才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和她们嬉笑打闹。
这才是真实的春梅。
每朵花都有她明媚的样子,春梅也不例外。
第二章
很快,比赛的日子到了。
学校为拉拉队准备了亮闪闪的蓝色连衣裙,一双快到小腿肚的白色长统袜。春梅在学校的更衣室里换好了服装,看着镜子里亮闪闪,婷婷玉立的自己,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娇傲。
可再看看自己的鞋,老旧,虽然洗得很白。可跟这一身衣服比起来,那双鞋显得就是那么格格不入——寒酸!
春梅有些愁,可又能怎么样呢?爸爸一个人赚钱要养一大家子人,本身就很难。昨天,她想向爸爸开口要钱买双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开不了那个口啊!看着爸爸单薄的身体,点头弯腰的向顾客招揽生意,她忽然感觉心里有些酸,眼泪忍不住从眼底冲出来。她只好佯装眼里进了灰尘,借口跑开。
“春梅,你有什么事啊?孩子!你怎么不说就跑开了?”爸爸刚招揽完顾客,看着春梅跑开,在她身后大叫。
“没事!爸,我只想来看看你!”春梅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边跑一边丢下这么句话。
春梅最后还是决定穿这双鞋去。
别人要笑就笑吧!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是别人,春梅在心里这么想。
“春梅,春梅!”突然更衣室外面有班主任的叫声。
春梅冲出更衣室,寻着声音望去,看见班主任手里拿个盒子,眼睛在四处打量,正在找春梅呢!
“老师,我在这!”春梅向老师摇了摇手,大声答应。
“呐,李力叫我拿双鞋给你!要好好加油哦!”老师看着面前成绩优异,靓丽的女孩,脸上满是笑意:“快换上吧,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嗯,谢谢老师!”春梅接过鞋盒,心里暖暖的,有一丝丝感激。是对老师?还是李力?也许两者都有吧。
真是雪中送碳!对于李力,春梅心中不止只有感激。但到底是什么?春梅也不知道。是爱吗?又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对,是喜欢!是喜欢一个人的“喜欢!”
正当春梅胡思乱想的时候,喇叭响起,提示球赛即将开始。春梅还来不及仔细的看手里的鞋,就慌忙穿上,向篮球场跑去。
春梅找到自己所在的拉拉队,比赛队员们已开始入场。她眼睛四出搜寻,看到那个“他”,一身白色球衣,心口一个红色的“18”字,更显青春逼人,帅气十足。
比赛开始了,这几场都不是她们班和别的班比,春梅有些泄气。别人输赢跟她没关系,她只想他赢,自己班赢。
好不容易排到904班和901班对决,春梅开始雀跃起来。她拿着亮晶晶纸做的,像绒花一样的球,举起,摇动,落下,大声的叫喊:“904班加油!”
“李力加油!”
这一刻,她望记了腼腆,忘记了贫穷,忘记了所谓的“自尊”。
終于,李力的“闪”“腾”“挪”“跳”“拦”发挥的游刃有余,加上对友的配合,904班最終拿下了全年级的桂冠。
星期一在班里,老师重点表扬了李力。当然,也表扬了其它同学的精诚合作。
春梅悄悄的转过头,正迎接上李力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笑,都进入了彼此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