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也翻书之《中国文化要义》(上)
几年前,我发愿花几年时间,读一读和中国、和中国传统文化相关的书籍,而且要耐心对文本进行解读,绝非浮光掠影地翻书。惜乎终未能放下俗事尘务,买来的一大堆书籍,终于还是束之高阁,置于书架上落灰。
这些书籍中,就有梁漱溟先生的《乡村建设理论》和《中国文化要义》。《乡村建设理论》还翻阅了一遍,《中国文化要义》则只浏览了目录。
梅也翻书之《中国文化要义》(上)今日,参加苏州半书房主办的初拾校长越读会。我没带纸质书,翻检各个电子书阅读器,最终选择了《中国文化要义》。想借这偷来的闲暇时光,认真读一下。
《中国文化要义》目标是梳理中国文化,通篇却是中西文化之比较。在国内大力倡导传统文化之传承及全球化浪潮忽热忽冷的大背景之下,传承什么,怎么传承,学界尚在争论不休。以我个人的阅读经验来看,凡积弱之民族,对传承传统,对国民性之疑惑、之困扰、之争论,往往比较激烈。如非洲国家,各个民族的知识分子都很积极地参与讨论黑人性。他们的黑人性,即我们的国民性。概因国民性是文化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在今日之中国,即使我们有火箭,有卫星,有航空母舰,有朝发夕至的高铁,有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但我们依然在日常生活中会体悟到我们对国民性的认识,或者说,对国民自我认知的种种混沌思维,掺杂了各种或自卑或自大或兼而有之的情绪。这一点,生活或工作在海外的华人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在全球化浪潮之下,真正国与国的竞争是在大大小小的谈判桌上,关注国民素养和文化基因,《中国文化要义》是很好的入门书。
《中国文化要义》成书于1949年,1986年2月再版时,梁漱溟先生在自序开篇即提“认识老中国,建设新中国”。梁先生的“老中国”之“老”,是几千年来未曾变过的老中国社会。中国只有中古史而无近代史。先生以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为例介绍,上起周秦下至清末,只划分为两大阶段:孔子到淮南王为“子学时代”,历时四百余年;自董仲舒到康有为为“经学时代”,历史时间长及二千余年。近古时期所产生的哲学,和中古的并无大的分别。同样,中国历史缺一近古时代,是说历史时间入了近古,而中国文化各方面却还是中古那样子。这种停滞不进,远从西汉直至清末,首尾有二千年以上。
为什么会有二三千年不变的社会?多少中外研究历史的学者,迷惘在这历史的泥坑。梁先生如疱丁解牛般,从本到末,从表到里,将笔触伸向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归纳、解析出中国文化的诸多特征:广土众民;民族同化融合;历史长久;此三大特征无疑有一伟大力量蕴寓于其中,但就知识、经济、军事、政治,皆为短处,此种怪事即为第四特征;历久不变的社会,停滞不进的文化;几乎没有宗教的人生;家族本位;学术不向着科学前进;民主、自由、平等不见提出,法制不见形成;兵民仇视,无兵可用,兵匪不分;其他为孝文化、隐士文化。由中国文化这十四大特征又引申出十大国民性。在先生看来,此国民性并无优劣之分,而只是特殊之点--当然,经历过政治风浪的梁先生,谨言慎行是难免的。
一般认为,经济是社会的基础,制度的变革当顺应经济的发展。但是,经济并无片面决定力,而且可能会随着历史发展而渐减。历史之进步,其意义正是人类的精神化之进步。文化的原动力,在人的自身。梁先生写作《中国文化要义》一书时,中国尚是一个没有经过产业革命的农业社会,中国传统风教礼俗与之是相适应的。今天的中国,已经完成了由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过渡的阶段,但很明显,适应工业社会的很多规则、伦理尚未建立,很多隐性的农耕时代的文化或国民性还扎根于这片土壤之中。
对我个人而言,我比较感兴趣的还有几十年前梁先生何以论述以道德代替宗教,以伦理组织社会。小的时候读小说,常读到礼乐崩坏四个字,似乎自孔孟以降,每朝每代都在嚷嚷礼乐崩坏。我还记得我的外公也常在家里叹息:世风不古啊!“孔子对当时封建秩序,作修正功夫,要使它理想化。”但其所贻于后世者,只有那伦理秩序的大轮廓。
一天的阅读时间快结束了,文本方阅读到第六章。先记录下现时所得。明天继续读。
梅也翻书之《中国文化要义》(上) 梅也翻书之《中国文化要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