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扬的手记12

　　好了，这两个自动找上门的猎物该整理整理了。

　　我走出卧室，见了那两个男人的死样。

　　不过，问题出现了。

　　视梦仪只有一台，我不可能给两个人同时视梦。这样我必须选择一个人，而另外一个人如果在没有我的监视中醒来，发现了我所做的事，那一切就都泡汤了。

　　该怎么办呢？我这时竟然后悔自己没多做几台视梦仪。

　　没试过两人共用一台机器来做视梦。

      传感器确实有两个，因为最初设计时候传感器要分别传输左右两脑的信息。也许今天我应该尝试一下从两个人的脑袋里取两个梦。

　　开个玩笑而已，其实不可行的。

　　虽然有左右脑之分，但左右两脑并不孤立。如今从两个互不干涉的大脑索取信息，不可能成功显示他们脑子里的东西。

　　我还是试了下。视梦仪被我搬到客厅，两枚发卡式的传感器分别贴到两个人的左脑，不行，视梦仪根本不运作，都放右脑，不行，左右各两次分别试，都不行。看来还是只能选择一人，不然我再这么犹豫下去，他们可就都醒了。

　　哼，我是有点急慌了。

　　我有我的剧本。

　　那么，就选择瘦男人吧。

　　那个胖男人比这个瘦男人脑袋精一些，我把胖男人的鞋脱了，让他在沙发上平躺好，醒了以后我自有理由可对付。若是选他视梦，我可说不准这么精怪的脑子发现不了什么特别的异常。并且选瘦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瘦男人长得还算好。

　　我把瘦男人抬到了我卧室的床上，又把视梦仪搬了回来，把卧室的门反锁，以免那胖男人醒了坏我的好事。把瘦男人的衣物全都扒掉，包括内裤，让他睡在床的一边，把视梦仪给他装备好，开始观察他的梦，并且伺机插入我自制的梦境。

　　那男人已经在做梦，连接视梦仪后屏幕立马出现影像。

　　他的梦我有点看不懂。不知道是不是安眠药的关系，他似乎很迷糊。

　　梦里边，他不断地从一个街口走向另一个街口，像是不断旋转着，而且每条街都有一个人在接应他，有年过七旬的老人，也有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儿的妇女，那是他的老婆孩子吗？有点过于年轻了呢。还有穿着套装的女服务员，又或是女秘书之类的人物。他就不停的在那里兜圈子，从一扇门走出来又到了另外一扇门。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学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学，这时候竟然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

　　等一下，这是什么？

      在那男人走到一处比较老旧的胡同里时，他盯住了一块磨，旁边还有一个老头再跟他说话，说的是，你做这么多都只是在那转而以。他做什么做这么多？是他的工作吗？

　　如果这么想的话，这男人挺可悲的。

　　一直为别人做事，一直迷茫的前行，一直没有出口，一直没有尽头。

　　一直是个过客。

　　那他自己是什么？

      这男人太平凡了。我寻思着。

　　平凡到拥有妻儿，平凡到跟着吴先这样的老板底下做事，平凡到成为我的掌中物。

　　看来这个人的梦不需要在继续观察了，普普通通的人生，是让人提不起劲的。

      给他生活增点色彩吧。

　　我将丈夫之前做的梦境剪辑过，那些男女交合的场景还有存档，我把人物换了，换成了正在睡的那男人的第一人称视角和我。然后在这些将要插入他的梦里之前又加了一段他醒过来的片段，是的，我要他在梦中醒过来，梦到自己醒过来，然后在梦里与我交媾。之后再加入他又睡去的片段，梦到自己睡了，接着自然的、真实的醒过来，我们就成功的“交配”过了。

　　只利用了下二次梦。

　　“费这么多事，只因为你。”我小声的朝丈夫骨头的方向咒骂着。

　　我可不想再让别的任何男人碰我了。

　　我除去身上的衣衫，将显示器关掉，视梦仪继续运作。

      缓缓的躺到了床的另一边。

　　睁着眼睛。

　　可能是梦已经进行到了高潮的部分，那男人竟然向我这边挺动他那令人恶心的身躯。

　　梦结束了，他也终于平静下来。

　　我等待他醒过来，也等待外面那个男人醒过来。

　　已经到了下午的两点钟了。我在床上一动不动，那男人肆无忌惮的把手搭在我的身上，我这边的被子几乎没有褶皱，而那男人那边似乎真的像是已经经过了翻云覆雨一般的凌乱。

　　胖男人已经醒了。在敲我卧室的门。他一定不知道我把他的朋友带到哪里去了。

　　我想如果没人去应门，他是不是已经认定我把他的朋友带出去宰了。

　　瘦男人也醒了。看见自己浑身赤裸，也看到我也赤裸着，看着我，莫名其妙，愣了很久。还在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吗？还是想在现实里提枪向我开一炮？

　　他往自己下体摸了一下，叹了口气，然后说了句，“我们。。。”

　　“做都做了，干嘛还露出这样的表情？”我质问着。

　　那男人终于释怀的笑了笑，向我这边靠了过来，要摸我。我急忙闪躲。“你丫，不行。”

　　“什么不行？”男人疑惑。

　　“当然是刚才很不行了。草草了事。”我装着一副嫌弃他的样子，哼，真恶心。

　　“怎么不行了？我现在还可以。。。”男人想擒住我的唇，我迅速躲开。

　　“你没有一点想问我的吗？你们不是应该去公司的吗？”男人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想起之前在我家发生的一切。

　　“你在肉里给我们放了药，我睡着以后你勾引我。”男人又说，“廖秘书呢？你不会把我们两个都睡了吧？”

　　“我不喜欢他，他在外面呢。”

　　“这么说您的目的是我？”

　　“对，我今天看到你就有感觉，我就是打算。。。”我的谎话还没说完，门外的胖男人应该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又开始敲门。

　　“太太，你在里面吗？黄经理去哪了？”

　　瘦男人赶紧掀开被子整理衣裤，真是以为和我欢好过了，还面对着我穿内裤。“你不怕廖总看见咱俩这样？怎么不穿衣服啊？”他小声问我。

　　我为什么要穿衣服，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去开门吧。”我指使着他。

      “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有妻儿，你别害我！”就知道那男人会这么说，跟我讲道理，以为我是个娼妇吗，哼，你现在会去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我的考虑之中，你该想想你怎么脱身吧。

　　我躺在床上不做声。

      “你这个贱人，想害我！”那男人抄起自己的皮裤带想来打我。

      “救命啊！救命！”我大声的喊出来。

　　只听门外那胖男人听了我的求救以后加大了敲门的力度，甚至听声音更像是用脚踹门，想把门踹开看看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那瘦男人听这撞门声心虚了，他害怕被胖男人撞破这种事，他心里肯定很清楚，我要是不说话、不穿衣服，当廖秘书进来看到我们两个的状态的时候，很难让人相信只是我单方面的勾引他，他也就完全丧失了主动权。任由我宰割。

      他拿皮带的手软了下来，有点哭了似的求我赶紧把衣服穿好，然后想个理由把胖男人骗一下。

　　哼哼！你以为你是谁？我既定好的剧本怎么可以随便改掉呢？你这小子胆小的要命，我给你的生命添点光彩你应该谢谢我才对，整天面对无聊的工作和你的老婆孩子肯定闷死了。

　　为了你的生命不再平凡，我当一回假的第三者也情愿。

      哼哼。

      我高兴着。

      我还在高兴着。没注意那男人已经向卧室阳台走去。

　　他特么要干什么？不会有这么大的决心吧？

　　“你等一下！”还没等我从床上坐起来，他已经从窗口钻了出去。

　　七楼。

　　只听扑通一声巨响。

　　门被撞开了，瘦男人，也落地了。

　　“发生什么了？”胖男人问。他正与赤裸的我四目相对，卧室里混杂的肉体味道和乱糟糟的床让他能明白这里刚才发生过什么。

　　“他怕你，他跳下去了。”

　　“什么？！”胖男人赶忙跑向卧室阳台窗向下望，我知道他能看到什么。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问我。

　　“他强暴了我！”我表现得很生气，因为真的很生气，那瘦子竟然敢从这里跳出去！他到底怎么想的？然后我在胖男人面前装作抽泣。

　　“这样吗？”胖男人看我的眼神莫名其妙，他应该犹豫着很多事，我也只好一一应对打好圆场。

　　他坐在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

　　怪怪，他一定看不出来我在装。

　　“怎么会这么突然？你给我的食物里放药了？我怎么会在这睡了半天？”

　　“我没有！是他放的，他等你睡着了以后就来到我卧室，（我则边说便假装啜泣）把我强暴了。他说，他偷偷地在你的那份盘子里放了安眠药。（啜泣）刚才他还想再对我施暴，听着你醒了，好像是良心发作还是怎么样（啜泣），他赶紧把衣服穿好，还让我也把衣服穿好，（啜泣）说他是一时糊涂，但我就是不穿，他急了，又怕你，然后就跳下去了！”我演的实在是太特么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胖男人之后的一段时间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我想他一定是搞不懂我设的局。

　　胖男人向窗口探探，说道。“人在下面，已经死了。”

      “现在怎么办？”我以较弱的声音向胖男人所求着他的想法。“吴先找不到，我又被他强暴了，我该怎么面对生活啊？”

　　“你肯定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这不废话吗？难道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有劲把他推下去不成？没想到他还想着他那哥们死的事。

　　“他是自己跳下去的。”我没看胖男人，懒得看他。

　　“那太太，您，啊，我是说您被那样的这种事不愿意被说出去吧！”

　　我含着泪接连点头，“嗯。”这种废话，装起来都没有半点技术含量。

　　“那么您看能不能这样，他人已经死了，您的这件事就当做了结不追究他了行吗？人死在这，我想您也不好对外说什么，就当这是一场自杀好吧。”我细细的听他继续讲，当初把他留在了客厅真是个明智之举，他果然很有头脑，能按照我的立场，并按照设定的剧本接着演下去。“您看啊，警方调查到您这，您就说我们没来过。然后他，是从房顶坠落的，您这栋楼是8层，您这里是7层，我想人从7层或楼顶坠下去应该不会让他们察觉什么不同的地方。之后由我来向警方说明就好。”那胖男人嘴里说着，手里还来回比划着楼高怎么怎么样的东西，“我会跟警方说他是约我在这楼顶见个面，我们聊着聊着他说出‘实情’，他累了，厌倦生活了，他想要自由，我和他是好朋友，最后跟我见个面，聊完他就跳下去了，我没拦住他。你看怎么样？”

　　这种东西警察会信吗？智商不是太够啊。

　　再说，他为什么选则跳楼啊？

　　“这行吗？那最后一个见他的人岂不就是你了？”在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瘦男人是从7楼跳下去的情况下，那胖男人说的还是可行的，最起码这件事就和我永远脱离关系了。

　　但罪责也就是那胖男人的了。

　　“没事，谁让他是我带来的呢。本来我可以一个人来的，因为。。。我就把他拉上了。”

　　“因为什么？”靠，就因为怕我对你不利还是怎样？还真是有心眼啊。死胖子。

　　“嗯，没什么，就是来拜访您，我一个人撑不起场面。”这话要是从那瘦子嘴里说出来我到还信，但你这么聪明自信怎么可能撑不起场面呢。

　　“行吧，那你说话时候要注意点，别露出破绽了。”我说着，直起身，但发觉自己还裸着，赶紧缩了回来。

　　“啊，那您先休息一会，我看外面聚集的人也多了，也有警察，我去看看，有消息再通知您。”他又向窗外看了看，然后没再往我这边瞟。

　　“别留下什么证据！把你们带来的东西都拿走。”我向他提醒着。

　　他走出了我的卧室，在客厅里整理好他和瘦子的东西，离开了我的家，留下了甩门的声音。

　　我稍稍平复了下刚刚紧绷的情绪，毕竟是在演戏，说错一句都可能把自己卖了。

　　我穿好衣服，走向窗台，望着下面扎堆的人们时，那胖男人已经开始跟警察解释着什么了。

　　他还是个好男人，他一直没有在意我裸露的身体，他很朴实，把责任都归到了他自己身上。

　　那胖男人没跟警察说几句就被拷上手铐带走了。

　　必然啊。他那种借口谁会信啊？只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犯罪嫌疑人而已。

　　哈，他自己，只能听天由命。

　　我望着离开的警车，思索。

　　在我最初设定的剧本里，没有想过黄经理也就是那个瘦男人和我对话以后会那么直接的选择跳楼自杀。本来，他若有那个胆量放胖男人进我房间里来我会直接和胖男人说是我主动勾引的瘦男人，顶多是让那个胖男人认为我是一个荡妇，然后产生我这么做是贪图经理的钱财什么的低等想法，这事在胖男人眼底下就过去了。然后接下来的剧情就该是瘦男人、我还有他的妻子三个人之间的纠纷，我甚至可以捞一笔钱。

　　可谁想，事情就是这么出人意料。

　　再想想现状，瘦男人从开窗到跳出之间有大概两秒钟左右，而且开窗的声响很大，不能保证没有人注意到7楼的动静。

　　也许我需要在邻居处做些工作。

　　警方在为瘦男人解剖尸体时，一定会注意他之前都干过什么，吃过的食物还有是否发生过性行为之类的。

　　我所备的安眠药量很大，但这东西很容易吸收，被查出来也是少量，若继续按胖男人的思路来解释这件事，也可以借口说瘦男人自杀前需要做一些心理准备，服了安眠药。

　　但性行为，他并没有真的和我发生性行为，可我检查了他盖过的被子的位置，确实有瘦男人留下的精斑，也就是说他有过性行为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如果警方深究起来，那个胖子肯定没法变通好的。

　　而且还有他随身携带的东西，文件等等他在进门时让我看到的那些工作用的东西，胖男人应该已经都拿走了，这样，警方应该不会怀疑他自杀前还要赶着去工作之类的不合理的点。

　　但那瘦子死时候的穿着。哎，他的皮带现在还在我的床上，哪个跳楼的人还把皮带都给脱了啊？

　　胖男人啊，好好保重吧。实在编不出来把我的事供出去也好，反正那瘦子也是自己跳出去的，只是我的面子稍微难看一点罢了。

　　只是，我的视梦太成功了。

　　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真正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