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等生皇帝『3』
05
从下午到黄昏,我带着祁煊找遍了平日里戚秉有可能去的地方,还是不见人影。
我累得直捶腿,说:“皇上,武试必须由他出场吗?我见着徐都尉家的二公子、杜侍郎家的三公子,他们身手都不错啊!为何不能让他们上场?”
临街的茶楼里,祁煊坐在我对面,纵然是一身不起眼的衣裳,也掩盖不住他浑然天成的气势。
具体表现在茶楼里三文钱一杯的廉价茶,被他喝出了宫中贡品的感觉。
“必须是他。你大抵不了解,从去年开始,戚将军便在朕的授意下训练戚秉。朕若料想得不错,此次年末大试的武试第一非他莫属。”
我张大了嘴,惊讶于祁煊这么早就开始谋划拯救我们书院纨绔子弟的计划。
对比起带领人奋发向上的祁煊,我这个纨绔子弟头儿很心虚地低下了头。
再加上自祁煊来后,书院的气氛已和从前大不相同。不知是我和祁煊言传身教真的有了作用,还是在祁煊背地授意下,夫子们严格劝学的方法得以执行,总之,这座纨绔书院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糟糕了。
我叹气道:“已经找了这么多地方了……”
祁煊眼眸一动,似乎是试探地问道:“我见着那小子的模样,还挺喜欢你的,他有没有跟你透露过一些他的秘密据点?”
我听着便觉察出这话里的醋味,非常浓。
我抬头正好与祁煊对视,发觉他的眼眸不像平时那么明亮,而是带了一丝闪烁。
一想到祁煊在吃醋,我的心突然就热了起来。就像夜里无法安眠时,那种又痒又悬、又期待又害怕失望、无法落到实处的感觉。
我转了脸,不想让祁煊看到我泛红的脸颊,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和他并不是皇上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祁煊追问道。
“嗯……”我回想了一下戚秉看着我时爱慕又飘忽的眼神,照实说了,“我觉得,他不是喜欢我,而是喜欢一个……和我很像的人。”
说完我背后的冷汗又出来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和我很像的人,不就是我的姐姐——祁煊的皇后吗?
可祁煊面上居然没有半点儿不悦的神情,反而舒展了眉头,连眼眸里都荡漾着如水的柔情,似乎对戚秉与我并没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这件事儿很开心。
我脑海里琢磨着祁煊的想法,琢磨着戚秉,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地方。
我道:“有个地方!戚秉每次去都不带我,总神神秘秘的。叫什么——翠绿阁!”
面前的祁煊,表情有一丝皲裂,我却没有过多在意这个细节,催促道:“皇上,我们现在就去吧!”
06
夜幕低垂,灯火辉煌。
站在翠绿阁的楼前,我终于明白祁煊面上那一丝皲裂是什么意思。
这是青楼啊!
这下轮到我的表情皲裂了,倒是祁煊面不改色。在大堂没找到戚秉,也没能从老鸨的口中问出什么后,他拉着我的手拐过一个角,在青楼的后墙角站定。
“朕爬墙去二楼厢房找人,你给朕望风。”
我连忙拉住他的袖子,道:“皇上不可,您龙体为重!爬墙这种事儿还是我来!”
祁煊却摁住了我的手,温暖宽厚的手掌包覆住了我的手背。我只感觉整个手背都烫了起来,他却浑然不觉,只稳稳地握住我的手道:“无妨。你可知,朕最喜欢你什么吗?”
我被他一句“喜欢”震晕了心神,愣愣地盯着他,道:“什、什么?”
“是你作为贵族小姐,不顾身份,挽起袖子就敢爬墙逃课的气势。”
我张大了嘴,问:“皇上是怎么知道……我逃课的?”
祁煊得意道:“来学院之前,朕暗地里考察过。”他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喜欢。我被他看得心“怦怦”直跳,不敢继续看他,转身逃开,率先爬上青楼的墙。
可大抵是因为被祁煊突然的表白吓得失神,我脚下一空,整个身子就往后倾斜而去。危急关头,祁煊从下面跟上,稳稳地搂住了我的腰。
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我,有力的手臂牢牢圈住我的腰腹,因为我们俩挂在墙壁上,所以我不敢动,只能让自己的身体死死地贴着他。
“听,里面有人在说话。”
我甩开了脑袋里的旖旎心思,伸了伸脖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在纸窗上点了个孔。
里面果然是戚秉!
我與祁煊对视一眼,一起发力,纵身一跃便闯了进去。
“戚秉!你在这儿厮混什么?你爹找你找翻天了!”
戚秉见着我,猛地站起来,也没纠结我们进来的方式是多么不寻常,道:“什么?我爹找我?天哪!又要挨打了,我要赶紧回去!”
“戚公子!”和戚秉坐在一起的青衣中年人出声道,“先将契约签完再走不迟。”
我这才注意到包厢内的其他人,除了那个看起来像是翠绿阁姑娘的黄衣裳女子,周遭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人,而且这些人站立如松,以叫住戚秉的青衣男子为尊,看起来就不是一般的家仆。
我沉下眉,祁煊也意识到了不寻常,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
而此时的戚秉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边责怪青衣男子为何不将他爹在找他的消息告诉自己,一边想往外走。
青衣男子一个眼色,手下便将门堵住了。
我问道:“戚秉,他们是谁?”
戚秉此时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儿,他说:“我是到青楼来我妹妹的。前段日子妹妹被卖给了他们,我是想过来拦着,带我妹妹回去的。”
我皱眉,看向一旁的女子,问道:“她是你妹妹?”
戚秉兴奋起来,道:“是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
我明白了过来。
戚秉没有兄弟姐妹,小时候就这么一个庶妹,孤单的他当然视作珍宝。虽然后来戚府对外宣称她病死了,但他一直不信,一直觉得是自己的母亲不喜欢庶妹,把她赶出府了。
祁煊道:“既然找到了你妹妹,你把她的卖身钱出了,带你妹妹回去便是,哪里需要动这么大的阵仗?”
“我也想啊,可是他们不要钱!他们要我加入悦文书院参加年末大试,正要签入学契约呢。”说着戚秉把手里的纸张扬了扬。
我与祁煊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眼神中的含义。
悦文书院为什么偏偏赶在年末大试的节骨眼儿上抢人?抢的还是武试的夺冠热门人物戚秉?
我低声说了一句:“原来蝉联多年京城第一的悦文学院,竟做出这般下作的举动,看来水平也不过如此。”
说完,我才觉得这句话在祁煊面前说出来有些不合适,毕竟我的姐姐——他的皇后还是悦文学院出来的。却没想到,他摸了摸我的头,道:“你说得很对。”
我的心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