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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官妻-057

2019-12-19  本文已影响0人  沙漠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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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王旗想找江中蛟谈话,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免职调整已是在所难免,他在懊丧之余,对江中蛟也心怀怨怼,三两天就跑到肖逸群那个会所饮酒消愁。这天下午,他又去了会所,对肖逸群说,你那个工程的事我是彻底帮不上了,那笔钱还给你,他把一张银行卡给了肖蚁逸群。肖逸群掂掂银行卡说,这个钱,我还真不想收回来,如果王主任还是个男人,记得应该把免职这个仇记在谁头上,我可以不要这笔钱。说完,又把银行卡推到王旗面前。王旗一愣说,肖总的意思是……肖逸群诡谲一笑说,没有什么意思,王主任大概也读过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吧,我很喜欢这本书,那个青年水手爱德蒙·唐泰斯就因为一张纸条,就被诬陷下狱,才踏上后来的复仇之路,我记得有个名人说过,不记得复仇的男人不算个男人,消恨雪耻是一个男人的基本气质……王旗摇摇头说,我现在是身无缚鸡之力,任人摆布,那里还敢奢谈复仇。肖逸群说,那可未必,谁都不是完美无缺的,譬如有的人把临时扣押的豪车据为己有,私自开出去兜风,倘若这事捅到高层,就不是小事了。

       王旗这才明白,肖逸群想借他之手状告江中蛟。他心里凛然一惊,冷汗溢出。他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不敢应允。就说,这件事我不很了解,作为局外人,恐怕不好插手。肖逸群阴鸷一笑,说,王主任可不是外人,我们不是一直合作很愉快吗。对于肖逸群这种隐含拉拢和威胁的态度,王旗胆战心惊,也更不敢看那张银行卡。他感到极度疲惫和无助。

       这天下午,教委书记扬国威对王旗说,一会儿我们开个班子会,研究几项工作。王旗想了想说,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下去,你们就开吧,你有什么安排安排我都同意。说完,就离开了教委大楼。扬国威知道他已经无心工作,便也没勉强,由他去了。

       王旗没有叫司机,独自坐在出租车里兜了几圈,也想不出应该去哪里。出租车司机也没催他,心想反正你消费,就那么随意沿着街道走。最后王旗还是决定给戚雪挂电话,约她到一家宾馆幽会,他这几天心里烦躁,也没和戚雪见面。不过此时,他丝毫没有身体的欲望,只是想能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借以消除心灵的孤独和落寞。见面后,戚雪刚刚坐下,躺在床上的王旗便翻身掀开戚雪的衣衫把头探进衣裳里,闭起眼睛嗅着女人身体的味道,希望摆脱心里的愁闷。

       戚雪知他仕途乖蹇,免职在即,除了默默陪他,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她叹息一声说,随遇而安吧,只要不是一免到底就行了,谁让你结识了这个肖逸群呢,可能这也是你命运中的一个坎儿吧。提到肖逸群,王旗便把刚才肖逸群的话复述一遍。戚雪听了大吃一惊,掀开自己的衣襟,盯着王旗的脸问,你答应了。王旗仍旧闭着眼睛摇摇头说,这种事非同小可,我还没愚蠢到那个地步。戚雪松了口气说,他这是借刀杀人,他动不了人家,才想出这种卑劣手段,你可不能被人利用。王旗说,是啊,我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境地,怎么能陪他干这种事。戚雪说,这个人太危险了,你也要小心,从认识他之后,你就走麦城,事事不顺,我看这个人是你的克星,尽快摆脱他吧,不然,早晚会被他拖进泥潭之中,身败名裂。王旗说,是的,我也是这样考虑的,那笔钱我也退给他了。戚雪说,这就对了,他是个商人无所谓,你可是个官员,陪不起他,还是敬而远之吧,不能越陷越深。王旗说,那倒是,可想想就憋气,就因为部务会上那么几句话就搞到现在这种地步,心有不甘啊。

       王旗叹息一声,又伸手扯下女人的衣襟,把脸遮盖起来。

       沉默片刻,戚雪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挽回吗。王旗说,还能有什么办法,罗天明自身难保,那里还顾上我,而且,即使他想帮我,力度也不够啊,常委会上他倒跟江中蛟斗气,为谁来当教委主任较劲,这对我有什么意义呢。戚雪思考片刻,一仰脸说,这不对啊,这不是让你更加被动吗,江中蛟不能顺利安排沙默,必然迁怒于你,你的后续安排就很不妙了呀。王旗说,可不是嘛,他表面看是为我,实际上是为了他自己争话语权,结果让我在中间受气。戚雪说,这你要找罗市长谈,求他别跟江书记较劲了,不然搞僵了,你的下场很难看。王旗自己掀开女人衣襟,露出脸来问,有可能吗。戚雪点头说,毕竟他得考虑你的感受,或许能行呢,你现在就得求两头和气,否则,最终遭罪的是你。

       王旗若有所思,又把脸遮住。

       戚雪想了想又说,对了,其实,你更应该主动找江中蛟认错,或许他能松松手,给你一个差不多少的安排。王旗在衣裳下面说,我怎么去见人家,这时候我看都未必能见我。戚雪说,那也要试试嘛,你这时候就是要舍下脸来,有病乱投医,每一条路都不能放弃,假使有一条路通了,不就是万幸吗。王旗说,也是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活动活动,单只望罗天明还真靠不住,那我……

       正说着,王旗的手机叫了起来。戚雪从他皮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号码,然后递到王旗伸过来的手中说,你老婆的。王旗接过手机露出脸来,眉头皱了皱说,这时候来电话,简直添乱。说完,揿下接听键,劈头就问什么事。电话那边问,你在哪儿,是不是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王旗一肚子没好气,便看了附耳听电话的戚雪一眼说,是又怎么样,你我可是有约定的。电话里却异常平静地说,你们一起过来,我有话说。王旗问,为什么,有那个必要吗。对方说,我可不想跟你们吵架,反正是关于你的事,也是你们的事,过不过来你们决定,不过,话说到前面,作为妻子,我已经尽力了,你们要是不知好歹,那也没办法。王旗一听,便要关手机。戚雪伸手拦住他,对着手机说,好,我们去,什么地方。对方说,蓝山咖啡楼,马上。说完,电话挂断了。

       王旗举着还在嘟嘟响着的手机,一脸诧异看着戚雪。

       戚雪将他的头抬开,边起身边整理衣裙说,去吧,我觉得她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情。王旗也坐起来说,我怕她撒泼。戚雪说,怕有什么用,反正也领教过了,有时当面说话更利于通融。王旗想了想说,也好,我也琢磨她话里有话,好像不是为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戚雪说,是的,我估计或许与你的事有关。

       两人急匆匆赶到蓝山咖啡楼,服务员将他们引导到靠窗边一个雅间前,帷幔拉开,一个女人端坐里面。他们不知道,这正是沙默和欧阳若岫夫妻之前来过的那个雅间。不同的是,那是一对夫妻加一个男人,现在是一对夫妻加一个女人。当然,前者中三人的关系还很微妙和暧昧,后者却极为明朗和自然,王旗和戚雪并肩,毫无尴尬。

       晏冬梅四十四五岁,个子高挑,身材瘦弱,甚至有些骨感。此时她表情严肃,一双大眼睛也显得格外寒冷。这不是她在这种场合故意做出的样子,而是她一贯的风格。而且,对谁都如此。她原本是一家税务所的所长,因为与区税务局局长简春凤关系亲密,新近被提拔为区税务局工会主席。简春凤是个爱说爱笑的女人,所以,人们都很奇怪,一个“春风”,一个“冬梅”,性情迥异的两个女人居然打得火热,仿佛闺蜜。她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们的丈夫都是官员,晏冬梅的丈夫王旗是教委副主任,一个曾经炙手可热的人物,虽然人们都知道王旗另有女人,但毕竟他还是晏冬梅的丈夫,不能不令人有所敬畏。简春凤的丈夫,就是市委组织部长曹斯德,更是一个重量人物。

        简春凤心里藏着许多关于官员的隐秘,尽管她受丈夫熏陶从不乱说,但不等于她不说和不想说。女人天生就是倾诉者,秘密太多会把她们憋疯。所以,她必须有一个倾听者,而且,这个人也必须听得懂、愿意听,还不会出去乱说。久而久之,晏冬梅就成为简春凤最适合的倾听者。所以,晏冬梅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税务干部,对于莲城市里发生的大事和态势也算了如指掌。自然更清楚自己的丈夫此时仕途乖蹇。

       晏冬梅打量一下对面两个人,然后侧身拉上帷幔。这个动作让王旗和戚雪两人大吃一惊,出乎意料。在他们看来,这个动作由他们完成倒是理所当然。毕竟,晏冬梅才是堂而皇之的妻子。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这是晏冬梅的开场白。

       “哦,没什么,碰到些麻烦而已。”王旗故作轻松,仿佛若无其事。

       “你不要再自以为是了,”晏冬梅略微一撇嘴,“我不愿看到你这种故作镇定的表情,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你说的那么轻巧吧,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她始终一脸冰霜。

       “你知道也好,就是这个情况,我马上要被撤换,去向不明,目前……目前嘛,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王旗无可奈何地说。

       “梅姐!” 戚雪知道晏冬梅也有一定的活动能力,便插话说,“你……你有什么办法吗?”她有些忐忑,语声很低。

       “闭嘴,还没到你说话的时候呢!”晏冬梅陡然立眉, 戚雪马上垂下头。

       “不要这样嘛,不是说过不吵架的吗?”王旗底气不足地说。

       “你也闭嘴!你们合伙欺负我的能耐哪去了?去把自己的事情摆平啊,那我也佩服你们!怎么,都蔫了?”晏冬梅扭过脸去,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别动气好不好!”王旗说,“我们也没有坐以待毙,正在积极想办法,她还建议我去找罗市长和江书记谈呢。”

       “好吧,旧事不提……”晏冬梅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后说,“王旗,你要知道,我还是你的妻子,你丢得起人,我丢不起,孩子也丢不起!许多你的朋友,包括教委的人见了我,还是叫一声‘嫂子’,不能因为你被撤官降职,我和孩子也无地自容……”

       “那是,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见妻子说得恳切,王旗认错。

       “你知道这一点,说明你还有点良心 !这样吧,你把事情经过如实告诉我,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晏冬梅恢复了冷静。

       王旗便把结识肖逸群以及在委务会上提议的经过讲述一遍。

        “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儿,自作自受!”晏冬梅听完没好气地说。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王旗沮丧地说。

        “那笔钱你退给姓肖的没有?”晏冬梅很敏感地问。

       “已经退了,其实之前我就几次退给他,他都没要。”

       “对了,梅姐!” 戚雪忍不住再次插话,“那个肖总还暗示王旗诬告举报江书记呢!”她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晏冬梅。

       这次晏冬梅没有怼戚雪,而是冷静思考了片刻,之后说,“原来这件事是那个肖总干的呀,这是借刀杀人,这些商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王旗,这么深的水你也敢涉及,估计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看啊,你还是尽快向江书记汇报!”

       “这种事,不好说啊,我再考虑考虑,别再引火烧身了。”王旗顾忌那笔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还考虑什么?梅姐说的对呀,尽早去汇报,也算是反戈一击,或者叫立功赎罪,等人家调查出来,你就很被动了!” 戚雪急切地说。

       晏冬梅对戚雪此番话颇为赞许,不由点点头。

       王旗一想,也有道理,至少这也算是给江中蛟一个见面礼,可以改变一些他对自己的反感,总之是有利无害。如果此时还缄口不言,将来事情一旦败露,自己自然脱不了干系,下场肯定更可悲。想到这里便点点头。

       晏冬梅又说:“关于你的安排,我已经和简春凤局长说了,求她帮忙协调说话,她说她帮这个忙,不仅要和丈夫说,还要和江书记的妻子说说,她们之间关系也挺好,说得上话,所以,只要你跟那些人撇清关系,也就是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简春凤说,像你这种情况,还不至于降职使用的。”

       “冬梅……”王旗陡然感动,语声有些哽咽。 戚雪却扭过脸去,表情难堪。

       “算啦,该说的都说了,我所能做的就是这些……”晏冬梅拎起挎包,想了想又说,“对了,提醒你们一下啊,最近最好知道些好歹,别让人再抓住什么难堪的话柄,倘若再生波澜,那只能听天由命了!”说完,撩开幔帐兀自走了。

       王旗和戚雪目送着晏冬梅瘦削颀长的背影款款而去,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王旗痛苦地垂下头,抓住自己的头发。

       戚雪表情不自然地说:“怎么,后悔了?”

       “不是,事已至此,何来后悔?只是……只是觉得亏欠这个女人!”

       “确实啊,她对你还是蛮负责任的,其实,我也挺佩服她的!”

       “是的,是个好女人,尤其,是个好妻子,只是……她有你所没有的,你也有她所没有的,作为一个男人,我背叛她选择了你。”王旗无奈地摇摇头。

       戚雪若有所思点点头。这时,她在思考,是否应该离开这个男人了。尤其晏冬梅在关键时刻对丈夫的尽心尽责,让戚雪感到一种耻辱,这种羞耻感来得那么强烈,以至于她有些无地自容。王旗愧对妻子,自己也愧对丈夫,同为女人,她觉得晏冬梅不仅无辜,而且高尚。她不敢想象,倘若自己丈夫发生了人生变故,她会怎样呢?她想她肯定也会如晏冬梅一样维护丈夫,可那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动机呢?是愧疚,还是怜悯?难道就没有爱吗?

       王旗说:“看来,这一段我们真要谨慎一些,等度过这个难关再说吧,唔……你等我电话吧!”他轻柔拍拍她的手说,然后,也起身离去,沿着他妻子走过的路线下了楼。

       戚雪没有马上走,不是出于避人眼目的缘故,而是她有些惘然。她失神注视两个人相继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她陡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怜,更有些可恨。爱是什么,是最虚幻的东西,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存在的只是现实,爱什么也征服不了,只能征服自己!想着想着,她笑了。她想明白了,她快乐地下楼,嘴角抿着笑,只是笑得有些凄凉。

       在江中蛟办公室,王旗诚恳检讨在委务会上提议挪用专项资金问题,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

       听完王旗的汇报,国正明轻哼了一声问道:“王旗同志,虽然认识比较深刻,可是你不觉得你的这番检讨有些迟吗?”

       “是的!国书记,确实不及时,这怪我觉悟认识得较晚,嗯……也有个特殊的原因……”

       “什么原因?”国正明追问。

       “就是……这涉及到一个商人,他叫肖逸群!”

       “肖逸群!”江中蛟和国正明同时一愣。

       “两位领导,今天我来这里有两层意思,第一就是向领导检讨,认识自己的错误,第二,也算是检举揭发吧……”

       “等等……”江中蛟摆手阻止了王旗,他看了一眼国正明。

       国正明马上心领神会,说:“王旗同志,我们都是党员干部,既然是检举揭发,那还是要请纪委同志参与为好,你看是去纪委呢,还是把纪委同志请过来?”说完,他看看江中蛟。江中蛟满意地点点头。

       “哦,在这里,在这里!”王旗说。

       国正明抓起电话,拨了芈兰办公室,简单说明情况。很快,芈兰就带着一名负责记录的纪委干部来到江中蛟办公室。

       国正明说:“王旗同志,现在,江书记、靡兰书记和我都在,你可以说了!”

       王旗便将那三十万元现金的相关情况,以及后来肖逸群暗示他诬告江中蛟的事实向三位领导作了汇报,他唯一没有提及罗天明在这其中的作用。

       王旗陈述之后,补充说:“我推测诬告江书记的一定是肖逸群,只是,他具体安排谁我不知道。”

       芈兰说:“王旗同志,你的陈述和检举很好,对于我们查清这次诬告事实真相很有帮助,也对你能够及时认清形势,没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感到满意,唔……不过,还有个问题需要澄清一下,就是那三十万元确定返给了肖逸群吗?”她目光锐利,直视王旗。

       “芈书记,属实,我把它存在一张卡里,卡号和密码都留了底,我也怕他反复无常反咬一口!另外,芈书记,这对于我……”王旗欲言又止,忧心忡忡。

       “我明白你的意思,三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在你手里时间这么久……”芈兰沉吟着。

       “芈书记,我可是多次要退给他,他就是不收,所以存在卡里一直未动,我也……”王旗急着辩解。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向组织上作了说明,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否则,我们可能就不是在这里谈话了。”

       “王旗同志,你知道吗?”江中蛟说,“就在之前,我们市委常委会决定了对你的安排意向。”

       “江书记,我知道了,正因为如此,我很感动,觉得对不起领导,必须向组织说明一切!”

       “嗯,这个态度对!”江中蛟想了想说,“不过,你把这个问题摆出来,就不怕组织上严肃处理?”

       “江书记,我走了弯路,误入迷途,组织处理我,我心甘情愿接受,这总比受制于人,越陷越深要好得多。”王旗发自肺腑地说。

        “嗯,是啊,我们有些同志,犯了错误可还是顽固坚持,其结果可想而知,相信组织,迷途知返才是正确的选择。”国正明插了一句,芈兰也点点头。

       “王旗同志,对你今天的表现,我们很满意,组织是爱护干部的,你放心,我们会本着负责的态度,对你的问题作出处理,也对你的安排慎重考虑,今天暂时就谈到这里吧!”

       王旗走后,江中蛟问芈兰:“芈书记,你怎么看?”

       芈兰说:“应该从党纪角度给予处分,至于工作安排上,两位书记决定吧!”

       “好,我和正明书记再研究研究!”

       晚上,江中蛟回到家中,蔡芳正在家里做饭。江中蛟便问:“下去跑了一圈怎么样?”

       蔡芳带局里一个检查组下到各县检查工作,三天没回家。

       “挺好啊,很充实,总比在家伺候你好多了!”蔡芳一边切菜一边说。

       “这是什么态度,不太对头呦,‘伺候’这句话不好,有点封建意识,如果改成‘照顾’还是可以接受的。”江中蛟对着厨房说完,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蔡芳从厨房探出头来说:“中国人总爱在用词上纠缠不休,其实,‘伺候’和‘照顾’应该是同义词,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那可不一样,还是有明显区别的,前者是下对上,弱对强,后者是上对下或者强对弱,怎么能一样呢?在我们家,你是领导嘛,所以,用照顾才更贴切呦,这也是对你领导地位的突出!”江中蛟漫不经心地说。

       蔡芳在厨房里咯咯笑了,说:“你这就是巧言令色,用好话甜和我,让我心甘情愿地伺候……对……照顾你,是吧?”

       “哦,蔡局长领会十分到位,恭喜你,答对了!”说完,江中蛟也大笑起来。

       蔡芳把几样菜肴摆上桌,说:“哎,有件事差点忘了跟你说,昨天我在乡下接了简春凤一个电话,考虑在电话里不好说,昨晚就没告诉你……”她又转身去厨房取碗筷,回来后继续说,“她替那个王旗求情,让你在安排上宽容一些。”

       江中蛟一听,马上想起曹斯德提出的安排王旗的建议,不免心中狐疑,便问:“他们跟王旗什么关系?”

       “哦……我还真问了简春凤,她说那个王旗的妻子是她很要好的一个同事。”

       “不对啊,他们夫妻不是很不睦吗?”

       “哎呀,这还不明白,怎么不睦也是夫妻,夫贵妻荣,夫损妻辱嘛,丈夫被降职,她脸上自然不光彩!不过,听简春凤说,那个女人倒是很好的,业务娴熟,工作严谨,就是性情上有些冷……”蔡芳把筷子递给江中蛟。

      “哦……”江中蛟接过筷子,“咦,飞龙呢?”

      “别管他了,这高考结束了,就整天和同学们玩,估计回来也是吃过了!”

      “那就让他尽情几天吧,这几年高中读得也够辛苦的!”江中蛟说,“对了,刚才说的事情,你不应该答应她。”

       “我可没答应!我告诉简春凤,这种事我不好插嘴,让你家老曹直接跟中蛟说更好,可她说老曹那个人你还不知道,肯定张不开嘴,你就跟中蛟吹吹风就行了,毕竟这也不是很原则的事情,我只好说,给你透露一下,不过管不管用可没准儿!要是换了别人,我还真就一口回绝了,可简春凤两口子跟我们走的还算近吧,平素里也没少关心我们,我也抹不开脸拒绝呀,不过啊,我这可不是当说客,你按照原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哪大哪小我分得清!”

       “嗯,我知道了,该怎么办我心里有数,吃饭吧!”江中蛟说着,给妻子夹了两样菜,又说,“谢谢你的伺候!”

       蔡芳一蹙鼻子撒娇说:“谁稀罕伺候你,那叫照顾!”说完,兀自扑哧笑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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